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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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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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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看庭前木槿花

  小城多木槿,公园中、河边的绿化带里总能遇上它们的身影。一簇簇,一丛丛,枝条修长,叶深绿,或粉或紫的繁花缀满枝条,在六月的阳光里开得灼灼。

 从前的乡下,木槿是很常见的。我的乡亲们称它为“懒柳条”,他们不拿它当花,而是用它做篱笆。屋前的菜园边插一排,路旁的稻田埂上种一圈,无需精心打理,它们在岁月流转中漫生漫长,蓬勃开花。每年阳历五月到十月间,各种花型和颜色的木槿花在枝头轰轰烈烈、层出不穷地开,质朴的村庄也跟着多出出几分俏丽来。

 离我家不远处的稻田边就有着一排木槿筑的篱笆,密密匝匝,防鸡防鸭,亦防牲畜,保得一方庄稼安宁。那木槿开喇叭状的花,只单单一层,却纤嫩光洁,有种朴素的美。花瓣通身粉紫,只在近萼处添了点红,远观之下像是深紫与浅紫的一抹渐变。花蕊也极简单,嫩白的一根小须立着,淡黄的花粉铺了一身,香与甜是一目了然的。

清晨,花才刚刚绽放,花瓣上还沾着着晶莹的露珠呢,野蜂和昆虫却早早得知了花讯。我们去摘新开的木槿花玩,常有大黄蜂扑进花中尽情地吸着花蜜,也有墨绿色的甲壳虫停在里面食花粉。摘下一朵盛开的木槿花,去掉花萼,放嘴里轻轻一吸,运气好的话,会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弥漫舌尖。那是我们儿时最喜欢做的事,且乐此不疲。

我外婆家却有着另外一种木槿花。它夹杂在菜园边的竹篱笆里,枝叶同其他的木槿没什么两样,枝条顶端却开着大朵大朵的白花,娇艳得像牡丹。只要有三朵五朵的白花在枝头,一排的竹篱笆也定会跟着明媚动人起来。那花的白是不含一丝瑕疵的,层层叠叠,俏丽灵动,美得有些让人肃然起敬。每当花开,我远远望见它们时,总觉得篱笆上是栖了一团团“雪”——真有些勾人魂的!我外婆却是拿它当药材的。她说,木槿花可以清热凉血,解毒消肿,是治病的良药,常在木槿花开得正盛时,摘了它们晒干,收在陶罐里细心珍藏。

如今的乡下,木槿却少了。稻田边的木槿在新修公路时被销毁,房前院边的木槿也随着老一辈人的离去而渐渐消失。倒是大大小小的城里却都可见木槿,道路边植着,公园里种着。一到夏天,娇嫩明媚的花开得沸沸扬扬,成为人们争相观看的胜景。它不再是乡野里平凡的小丫头,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人们歌着、咏着的仙子下凡尘。

 我有女友,远在浙江台州。她极喜欢木槿,以木槿为名,也在庭中种木槿。夏日里,木槿花开。她在木槿花前品茗,亦折木槿花插瓶。她还踏着朝露,去郊外捡拾前一夜凋谢的木槿花。一朵一朵花容不再婉转的木槿花微微蜷缩着,静静躺在她的茶盘中,静谧里透着美好。她洗净花上的尘土,用来煮茶,也用来做羹汤,生活叫木槿花的清甜芬芳填得满满。有一天,她发来一组图片,全是她亲手烹制的木槿花美食,惹得一群人惊叹。问她,味道怎么样?她答,很清甜呢!

 也找出写木槿花的诗来读,独喜欢唐朝崔道融的一首:槿花不见夕,一日一回新。东风吹桃李,须到明年春。木槿花朝开夕落,如同太阳朝升暮落,亦如四季循环轮转。它不像桃李,一旦花落须等到来年的春天才可又见花开。它的每一次凋落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灿烂地绽放。美丽于她,是短暂易逝的,也是生生不息,日日常新的。为此,它也被称作“无穷花”,还被赋予坚韧、永恒、美丽的花语。

《诗经》中有“有女同车,颜如舜华”之句,里面的“舜华”就是指木槿花。想想,一位有着木槿花般容颜的女子该是多么美好啊!一株木槿花足矣追溯千年,千年前那位少年是在看到木槿花时想起那位颜若槿容的女子吧?只不知他所看的木槿又是何种风姿!

 忆起儿时,瓦屋砖房住着,虽不富裕,却有一排的木槿花护着。闲时,朝一片的花看过去,虽是不经意,却有真正的闲适在里面。那样的生活真叫人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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