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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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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之恋

山东淄博、张志成

(一)

仁青拉姆的家住在半山腰,再往上走山峰突兀,半山雾半山云,瀑布高挂云雾间,落地烟雾缭绕,大有一种不到峰顶,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庐山真面目的感觉。

拉姆和父亲平措居住在这里,他们是藏族人,因为这里是滇省,人们习惯称域内的藏人为滇藏。

爱美是女人的本能,拉姆今年已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她勉强读完了初中的学业就辍学了。繁重的山里人的劳作,影响不了姑娘美丽的面容。她一米七的个头,一头乌黑的头发又长又亮的飘落在腰部。每天早晨,她梳好头,扎上几条小辩子,然后到户外捡几朵最漂亮的野花插在头上,无论走在何处,都是养眼的存在,不管男女,只要见到她,都很难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有一天下午,有三男二女走到这里,抬头望远山还有一大段距离,回顾出发点,也已走出十几里山路。这是五个大学生,领头的是一个名叫郝放的小伙子,由于是上山,走到这里已累得又饥又渴,看日头快要西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免有些心慌。大家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郝放的身上,那意思是说:头,这可怎么办呀?

郝放摸着后脑勺,虽然脸上看似平静,内心却很着急。忽然发现不远处有栋木头房子,有一位漂亮的藏族姑娘时进时出,郝放心生一计,就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郝放整理一下衣服,向那位姑娘走去。

仁青拉姆不认生,见有人来,她挺直了腰板,向着来人露出灿烂的笑容。郝放一眼望去,不觉眼前一亮:藏族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他揉了一下眼睛,大有一种见到天人的感觉。他不敢往前走了,似乎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惊走孔雀的样子。

倒是拉姆主动走过来,笑嘻嘻的对他说:“阿哥,你好。”

郝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竟然没有听到她地问话,拉姆再次笑了,“阿哥,你好。”

郝放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阿姐,我刚才有点失礼了。阿姐,你懂汉语呀,这可就方便多了。”

拉姆爽朗地笑道:“这有什么呀,阿哥,你会说的我都会说,请问,你到我家有什么事吗?”

郝放为难了,他的本意是来借宿的,看到拉姆独自在家,人又长的这么漂亮,要和人家共处一室,他实在张不开口。

姑娘看出他为难的样子,“阿哥,看你个大男人,有事就说么,有啥不好意思的?”

郝放无奈,只得红着脸说:“阿姐,我们本想着来借宿的,看你一个人在家,我们实在不好意思打扰,让我们另想办法吧。”

藏人好客,拉姆爷两个住在山里,平时也没有山外的人来造访,既然有人找上门来,她求之不得,又怎能轻易放走呢?拉姆着急地说:“谁说就我一个人呀,我阿爸下坡快回来了,他若知道是我把你们留下的,他准会高兴的,快,快喊你的同伴们进来呀,我这就去给你们烧开水去。”

小木屋是藏式建筑,一共有两层,下一层是养牦牛的地方,留出一间来算是客厅,所谓客厅,就是做饭和吃饭的地儿。

拉姆很热情,很快地沏上一壶茶水,洗上一摞碗,给每人送上半碗,然后拿出一个篮子,到外面洗土豆去了。很明显,她这是要给他们准备晚饭。

说话间,一位中年汉子牵着一头牦牛进了院子,她是拉姆的阿爸平措。拉姆跑上去接过缰绳,一边进牛棚,一边和阿爸说着事情。只见平措满脸笑容地走进屋子,拍着巴掌,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着,“欢——迎,欢——迎。”

郝放一伙人,连忙站起来,抢着和平措握手,一边齐呼啦地说:“大叔,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平措的汉语很差,只能打着手势示意大家坐下,一大家人谈得其乐融融。

郝放会做饭,为了讨好拉姆,就抢着进了厨房,那洗好的土豆个头很小,就像小鸡蛋一样大,一般的土豆只能一切四,大的也不过一切六了。郝放脱口说道:“这土豆怎么这么小啊?”

拉姆诧异地说:“阿哥,你们那里的土豆大吗?我们这里的土豆都长得这么大呀。”

郝放不好意思地说:“可能和土质有关吧,我们那里的土豆,一个能顶你们这里的五个大。”

“呀,这么大呀,有机会我也去看看,是真的吗?”看样子拉姆有点不相信。郝放就认真地告诉她说:“我骗你干嘛,欢迎你到我们那里去作客。”

郝放是个馋猫,吃土豆块根本咽不下去,他就想炒土豆丝,可惜厨房里除了食用油,剩下的只有咸盐了,郝放只得问道:“阿姐,有醋吗?”

拉姆找出一瓶醋交给郝放说:“阿哥,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郝放回道:“我二十岁了,你呢?”

拉姆羞答答地说:“之后不准喊我阿姐了,人家才十九岁呢,该喊我阿妹才是。”同时又凑在他的耳朵上羞羞地说:“阿哥,我的名字叫仁青拉姆呀。”她吐气如兰的细嗓音,弄得郝放痒痒的,立刻感到有点心慌。

郝放忍不住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嘴凑在她的耳朵上柔柔地说:“阿妹,我的名字叫郝放,喊我阿哥就对了。”拉姆赶紧挤悠着耳朵,那脸儿早已像朵红牡丹了。

吃饭的时候,拉姆夹一口土豆丝大呼好吃。郝放听后却暗自心伤:这样的大锅菜她如吃佳肴,可见他们平日的生活是多么的清苦。就把一碗土豆丝推在她的面前,拉姆会意,对他飞了个媚眼,暗自欣喜。

(二)

有一些蟑螂排着队,从墙脚的一个窝里钻出来,又钻入半米之外的窝里,拉姆的脸上显得很尴尬。

这情景被郝放发现了,他把板凳挪了挪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就是怕大家发现后,会吓的晚上睡不着觉。他的这一举动,使拉姆心里很享受,觉得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

睡觉的地方在楼上,拉姆爷两个把各自的卧室腾出来,供他们三男二女使用。再晚些时候,拉姆拿出了自己的一个新枕头,猛一下塞在郝放的怀里,红着脸扭头就走了。

藏人的家里都设有佛堂,是供佛用的,里面空间不小,这一夜,拉姆爷两个就睡在佛堂里了。

直到现在,郝放对那一夜还记忆犹新:那是个难熬的夜晚,前半夜都忙着捉跳蚤,根本就无法入睡,到了下半夜,大家实在太困了才勉强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们人人都生出了一双熊猫眼。

早晨郝放出来上厕所,正碰到大叔牵着牦牛往外走,平措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用很难懂的汉语表示:饭在屋里,我要放牛去,你们自己随便吃吧。

他们的主粮是一公分多厚的酵母饼,郝放乍一看是黑芝麻饼,到了跟前才发现那大饼上落满了苍蝇。他怕同伴们知道后不敢吃,就从行李包里找出一张旅游报纸,轰走苍蝇,把那些发面饼包得严严实实。

这一举动,被在厨房里切咸菜的拉姆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一阵暖暖的,她愣着神儿想,这样的可心人儿,何日再相见呢?

趁着大家还没有起床,郝放就在小木屋的前后参观了一下,他发现整个小木屋前后的地面虽然凹凸不平,却有两千多平米,心里感叹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呀。

父亲回来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行装已准备就绪,正准备出发呢,忽然感觉天地暗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一阵轰轰隆隆的雷声。

拉姆赶紧说:“人不留人天留人呀,朋友们,你们先安心在这里玩会儿,我去把牦牛牵回来,”说着就拿出一把雨伞冲出屋子。

郝放见状也一步冲出屋子,“拉姆,我陪你一块去。”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他们还没有跑到半路,豆大的雨点就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拉姆撑开雨伞递给郝放说:“给,你打着吧。”

郝放坚决不干,一个劲儿地推给她,拉姆着急地说:“阿哥,你傻呀,你个头高,我才能在伞下避雨啊,再说俺山里妹子日晒雨淋的惯了,哪像你细皮润肉的,感冒了咋办?”说着就靠近了他,一只手还推着他的胳膊,唯恐雨水淋着他。使得郝放心里暖暖的,就说:“我还不如不来呢,这不成了你的累赘吗?”

“谁说的?人家愿意啊,”话一出口,拉姆顿觉脸上一阵发热,郝放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忽然觉得她太可爱了。大有一种想拥抱她的欲望。

雨越下越大,那头牦牛拴在树上,惊得跳蹄子甩尾巴的不老实。拉姆刚给它解开绳子,那牦牛记路,拽着她就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不大,容下牦牛和他们两个人却也绰绰有余。拉姆把牦牛拴在一块石头上,拉着郝放坐在她的旁边,这才长出一口气说:“呀,好大的雨啊。”此时的她已浑身是水,再看一眼郝放,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阵冷风吹过,拉姆不由地打了个寒顫,嘴唇也有点哆嗦,身不由己地靠近郝放。女儿家有点害羞,只能把热烈的眼光看向郝放的眼睛。郝放读懂了她的眼神,只是把双臂轻轻一展,拉姆就毫不犹豫地投进了他的怀抱。

抱团取暖固然有效,两个人身上的热血沸腾足以驱走任何寒冷。拉姆在他的怀里感到一阵温暖和幸福,忽然仰着头,嘟嘟着嘴,一双眼睛幽幽地期待着什么。郝放看着这张美若天仙的脸庞,有好几次就想亲了上去,只是他胆子有点小,不敢造次。拉姆指了指上面,郝放看了上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心中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明白了拉姆是在告诉他:

“来吧,这是天意呀。”

想到这里,郝放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热烈地和她亲吻在一起。拉姆也挣开胳膊,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拉姆激动地流下了泪水,说:“阿哥,你就是老天赐给我的白马王子,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啊。”

郝放也舍不得她,“会的,老天一定会眷顾咱们的。”

就这样,那雨下了整整一天。

郝放他们不得不在拉姆的家里又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要走了,临行前,郝放的同伴们纷纷拿出钱要交食宿费,拉姆傻愣愣地站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在她的心里,还还不大清楚“交易”这个概念,她只知道交了朋友,就不能收食宿费。于是她气地流出了眼泪,“你们好狠心,我不配做你们的朋友,你们走吧。”说完,捂着要哭出声来的嘴,擦着泪水,“蹬蹬蹬”地向楼上跑去。

对郝放他们来说,从记事起,就知道金钱的重要性,或许都是在攀比的心态下长大的。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几乎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还是郝放跟上去,给她讲了许多外面的世界,并说:“你孬好也是位初中生,也算是有文化的人,难道你就安于现状,就不想变一个活法?我是个富二代,虽然爹娘的钱足够我花一辈子的,但是我也不愿意安于现状,你这个大院子就是块风水宝地,说不定会大有用处呢。”

(三)

“大有用处?是你吗,你还会回来吗?”拉姆用疑惑和热烈的眼光望着他,期盼着他的回答。

郝放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不敢肯定啥时候能回来,可我必定会回来的,等我明年读完大学再说吧,但我敢肯定的是,像你这样即漂亮又聪明的大美女,是不能够埋没在种土豆和放牦牛上,不应该的,是绝对不应该的。”

听罢,拉姆简单的心里燃起一点亮光,她不敢想,也不敢说,隐隐约约的觉着,好像有一天,郝放会接她出山的。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一露头,她就咽下一口唾沫,立刻把这个想法压下去:这是不可能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郝放的劝说下,拉姆心里敞亮了许多,虽然还坚持不收钱,却笑嘻嘻地送他们上了路。回过头来,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两行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等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慢慢地走到楼上,心不在焉的整理着那伙人的床铺。她抱起郝放枕过的新枕头,把脸儿贴在上面,感受着那略带汗味的体香,闭着眼睛,想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觉有些走神。

姑娘甩甩头,努力把这些不可能的想法甩掉,再次把目光落在床上的时候,发现放枕头的地方有一沓钱和一张字纸,她激动地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亲爱的拉姆,留下这些钱,不是我瞧不起你,这是我的私心在作祟,你把这点钱买个手机,我就能够天天听到你的声音了,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听到你的声音,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你就换台电视机吧,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陪我看一晚上电视好吗?”再下面是一串数字,就是郝放的电话号码了。

看着手里的钱和字条,她高兴地跳了起来,从心底涌出一股暖流传到脸上,她的脸儿红的就像个小太阳。她激动地跑下楼来,一边跑一边自语着:“啊,阿哥心里有我了,阿哥心里真的有我了,我得赶紧告诉阿哥呀,阿妹的心里也有他呀。”她跑出了小木屋,又跑出了院子,跑啊跑啊,又跑了一段山路,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就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眺望阿哥走去的方向,只见奇峰如林,水雾漫漫,哪里还有阿哥的影子?

于是她怏怏地回转身体,挂着一脸泪珠,向着小木楼走去。从此,她就得了一种病,俗话说就是相思病。因为她还没有手机,要写信吧,不知道郝放是哪个地方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那一个大学读书。但是,这个人就像影子一样占据了她的心灵,再也挥之不去。

终于有一天,她托人给他买来了一部手机,她急不可待地跑上楼去,按照纸上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却怎么也接不通,急得她两腮通红,满脸是汗。经过打听,才知道山里信号不行,没法使用手机,得等到政府在山里按上信号塔才行。就此,与郝放联系的唯一手段破灭了,她似乎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竟然心灰意冷,萎靡不振。

正当她十分绝望的时候,她想起了郝放那张字条里的一句话: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陪我看一晚上电视好吗?

看到这里,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点亮光,就迫不及待地找到那个会算命的汉人郭半仙,请他给算一算,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郝放呢?

郭半仙问明了情况后,便数着指头肚子掐算着,说:“见面还是有可能的,等到明年城里的学生放暑假就会有希望的。”

拉姆相信了郭半仙的话,她高高兴兴地回到家,把楼上楼下的卫生都收拾得的干干净净,好像郝放明天就会回来一样。再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每天早晨起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下一张日历,算计着到大学放暑假还有多少天。

工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的暑假终于等到了,拉姆天天站在路边望着过路的行人,期盼着郝放每时每刻都会从这些人里跳出来,一下子把她揽在怀里。

十天过去了,她没有见到那个人,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见到那个人。但是她还是站在路边等着,眼见得她的脸儿天天的消瘦下去,眼圈儿一天天的变黑,到过了秋分的季节,她终于坚持不住了,突然晕倒在路旁,她病了。

郝放来不了了,在今年的夏初,他受一个女同学名叫莉莉的邀请,在一个酒店的包间里吃饭,两个人谈得很投机,喝了不少酒。当郝放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身边还躺着脱得赤条条的莉莉,她的一条修长的大腿还压在自己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郝放大惊,他轻轻地挪开莉莉的腿的时侯,也把莉莉惊醒了,接着就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嘤嘤地哭出声来。

郝放推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莉莉说:“这,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没有喝多少酒呀,怎么会这样?”

莉莉哭得更凶了,一边穿衣服,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自己做的事儿还问我,还不是你强行把我抱到床上去的吗,人家没有你的力气大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郝放看着床单上的一小片血迹,长叹一声,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拍着自己的脑袋,“天啊,这可怎么办呀?”

莉莉却不着急,“郝放,按理说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该和你大吵大闹一场才是,可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能给我点时间吗,咱处处对象试试,等时间长了,说不定我能接受你呢。”

(四)

郝放果断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给你一笔钱,算是对你的精神损失,咱们还是保持同学关系好吗?”

莉莉口头上是答应了,而事实上却不像郝放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大学就要毕业的时候,莉莉把一张医生的诊断交给他,说是她怀孕了。本来以为他看到这个结果后,会高兴地跳起来,想不到郝放的脸上却是一个处变不惊的样子,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呀,这肯定是那天晚上你给的,我好幸福哟。”莉莉兴奋地说。

郝放挠着头皮说:“这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那就先在你的肚子里养着吧。”说罢,郝放带着满脑子的朦胧开车而去。要知道这一年来他和拉姆电话不通,音信全无,他是多么的想念和牵挂着她啊,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莉莉的怀孕就像一条绳子拴住了他的双脚,他在苦思冥想着解脱的办法。

看到郝放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莉莉冷笑一声暗道,“郝放,我吃定你了。”于是,她给郝放的母亲写了一封信,把她怀孕的过程全部说了出来。

读了此信后,郝放的母亲李玉大喜,当天晚上就召开了家庭会议。在家庭会议上,郝放是很被动的,这和父母的喜悦氛围是很不融洽的。虽然他对这件事怀有若干个疑问,却没有任何理由表现出有怀疑的态度。加上他又不敢违背父亲那从来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得执行家庭会议的决定,于第二天的下午,他把莉莉带进了自家的别墅。

莉莉不但长的漂亮,嘴儿又甜得很,一口喊不出三个大姨和叔叔来,哄得两位家长心里痒痒的,脸上欢喜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两位家长是不在乎莉莉的家庭贫富的,因为他家的经济实力,就是养十个贫困家庭也不算问题,他们只图的一个看着顺眼,心中喜欢和家庭和睦就行。

郝放虽然心有所属,却对眼前的现实没有一点办法。天天心不在焉的就像丢了魂一样,有时候他目视着一个地方,一呆就是半天,像傻了一样。岂不知他的心早已飞向拉姆,眼下的他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眼见得他日渐消瘦,面色暗淡,二老看在眼里,百思不得其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打开他的内心世界。

尽管如此,经过算命先生看日子,他们的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虽然郝放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却没有理由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有一天,莉莉闹哄着要郝放陪她去逛商场,拽着他的胳膊下楼的时候,她的高跟鞋一崴,硬是把郝放拽倒,两个人同时滚下楼梯。郝放还好,只是碰得鼻青脸肿,头晕了一阵就站起来了。只是莉莉却站不起来了,只见她脸色发白,人事不省,下身的裤子已被鲜血浸透了。

郝放见状大惊,情急之下快速地拨打了120。

大人是抢救过来了,可是孩子已死在母亲的肚子里,因为孩子已六个多月,医生只得给她做了人工引流。

这对整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次灾难,眼看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家人却心事重重,天天生活在如同阴霾的日子里。直到有一天,郝放把一张医院的DNA检验报告交给母亲,母亲看后,竟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郝放对莉莉肚子里的孩子,总共就心中没有底气,当他抱着孩子走的时候,就用指甲剪子从孩子的头上剪下了几根细细的毛发,经过DNA的检验,他和孩子的比对竟然是零。这一下使他如释重负,也彻底改变了他对莉莉的看法: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欺骗他的感情,差点坑害了他一辈子。

一天晚上,莉莉被郝放喊下楼来,看到全家人都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目视着她一步步地走下楼梯,便笑嘻嘻地打招呼道:“叔叔阿姨,今天怎么得闲都在家呀,是不是又要去外面吃饭呀,哎呀,我想想就馋地流口水呢。”

一家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郝放示意让她坐下。母亲李玉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交给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说:“你看看这个,能否给我们全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张纸就是医院的DNA比对报告,莉莉看完后,先是大吃一惊,继而嘴唇哆嗦,然后溜下沙发趴在地毯上,声泪俱下地号啕大哭:“请求你们原谅我吧,我有千错万错,我爱郝放没有错呀,郝放啊,请你原谅我吧,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啊,啊啊,是我对不起你们呀,呜呜呜。”

郝放看到她的表演,再也忍不住了,就把他压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我问你,那天在酒店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呜,我怕你不接受我,是我在你的酒里下了点药啊,这都怪我爱你爱的失去理智了啊,呜呜呜……”莉莉声泪俱下地说。

“那床单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郝放紧追不放。

(五)

“那,那是一点鸡血呀,呜呜呜呜,我错了呀,呜呜呜呜。”

母亲李玉实在忍不下去了,怒声问道:“你说这么爱他那么爱他,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又是怎么来得?”

“呜呜呜呜,大姨,我不知道啊,我是被人强暴过了呀,呜呜呜呜。”

父亲郝军听完了全过程,就对莉莉说:“你起来吧,去沙发上坐好。”然后看着儿子的眼睛说:“儿子,事情都清楚了,以后的事宜你拿个主意吧。”

郝放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莉莉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的心情反而大好,就很快地做出了回答:“爸,妈,她欺骗了我,我是恨她的,看在她对我的一份情谊上,大家又在一块生活了一场,那就让她在咱家养好身体吧,然后取消婚礼,让她回归到她应该去的地方吧。因为,我不爱她。”

莉莉虽然估计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她却没有想到郝放竟是这样的决绝,再一次伤心的大哭,由于身体虚弱,最后哭晕在沙发上。这位校花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顺风顺水,没想到在这里夜走麦城竟是这样的凄惨。

郝放把哭得死去活来的莉莉送上楼之后,趁着爸爸还没有走,他就把和拉姆认识的全过程告诉了爸爸,并把他想在拉姆居住的地方,打造成一座藏式风格的,以集餐饮住宿娱乐一体的大酒店。同时,他把拉姆的住处的位置,把早已画好的草图交给爸爸,并把建立这座酒店的利益得失,写出的一份报告也交给他,同时,也把培训藏族姑娘做服务员的想法说了出来。

具有商业头脑的郝军认真地听完了儿子的报告,然后高兴地一拍大腿说:“我儿子长大了,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得到实施,竟然连校花都没有看在眼里,是块成大器的料。这样吧,关于藏式风格的建筑,咱们当地的设计院恐怕不地道,你准备一下就飞往拉萨吧,经过他们的设计,肯定更有藏族味儿的。”

听罢,郝放高兴地跳起来,抱着爸爸的脑袋,在他的脸上左吻右亲,大呼,“你真是我的好爸爸呀,儿子绝不会让您失望。”

郝军看着蹦跳着跑出去的儿子笑道:“妈的,我不是你的亲爸爸谁是你的亲爸爸?”说完,他慢慢地走上楼去,他要陪着妻子去安抚莉莉的。

令郝放想不到的是,两年之后,当郝放回公司述职的时候,莉莉,竟成为了爸爸这位董事长的助理。

眼看到了冬季,拉姆还没有见到郝放的影子,她的病体越来越支撑不住。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郝放的影子,闭上眼就是和郝放在山洞里的情景。白日里浑身感觉没有一点力气,需扶着东西才能站得住。家里家外的体力活,她一点也帮不上父亲的忙。

有一天,拉姆早晨起来头更晕,好不容易坚持到中午,晕晕乎乎地给父亲做了中午饭,就觉得天旋地转地站不住脚,好歹扶着楼梯扶手挪到她的卧室,一头扎在床上就人事不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她觉得自己穿着婚纱,和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胸前戴着大红花的郝放站在一座豪华的藏式大酒店里,他们正在举行婚礼。大厅里披红挂彩,金碧辉煌,宾客满堂,所有的人站起来举着酒杯向他两个祝福,她羞得脸儿通红,被郝放牵着手,一次一次地鞠着躬,向客人们表示感谢。

拉姆惊奇的发现,在场的所有贵宾,脖子上都挂着一条雪白的哈达。

所有的服务员们,清一色的都是藏族姑娘,她们穿着漂亮的藏式服装,不断地回头注视着她,一个个都是那么的漂亮,从她们笑嘻嘻的眼神里,看得出对自己的尊敬和羡慕。

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激动地流下了热泪。她觉得千思万想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当她和郝放喝了交杯酒后,突觉干渴难耐,她一时之间多么想喝口清水呀。

她想啥就来啥,郝放就端着水杯,亲自一口一口地喂她。不过,她觉得那个水杯有点异样:那接触嘴唇的水杯沿子怎么会是软的呢?而且嘴唇接触水杯沿子的时候竟是那么的舒服,她细细地品尝着杯中的水,还有点甜甜的感觉。她忍不住就想咬一口那水杯,想不到才刚用力,就听到“哎哟”一声喊叫,吓得她睁开眼,却发现是郝放在用嘴喂她水喝。

拉姆轻轻地捧着郝放的脸说:“哥,咱们的婚礼举行完了吗?我不会喝酒,咱们喝了交杯酒后好渴呀。”

郝放知道她正在发着高烧,也猜出她正在梦中,在喂她喝水的时候,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拉姆受疼,“哎哟”一声喊,大睁着双眼愣怔了一下,才从梦中醒过来,突然搂住郝放的脖子嚎啕大哭,“哥啊,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差点就见不上你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这样过了许久,她才柔柔地说:“哥啊,我刚才做了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梦,在梦中,咱们在一个藏式大酒店里举行了结婚典礼,你知道吗?我好幸福啊。”

所谓心有灵犀,郝放猜透了她的梦,就捧着她那清秀而有点消瘦的脸蛋,眼中不由地流出两行热泪,亲切地告诉她说:“我亲爱的拉姆,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你做的那个梦,绝对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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