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0日下午,我来到米仓村看望烈士的母亲秦兰香。想写一篇徐春敏烈士的文章,在心中已酝酿好久。
通过电话预约,烈士的未婚妻春红早已在村口等我了。春红高高的个头、笔直的腰杆,有一副干净娇好的面容。几句寒暄,我们就直奔主题,春红一下子把记忆拉回到1976年的腊月。
那年冬天,19岁的徐春敏光荣入伍。羞涩的春红邀她二姐陪同,到县城的轮船站为未婚夫送行。前一年,徐春敏18岁高中毕业,经人介绍与人字河西岸17岁的春红举行了订婚仪式。春红万万没想到,此次的送行成为了永恒之别。那个场景时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且记忆犹新。
那天下着大雪。春红的鞋子是湿漉漉的,春红的眼睛是泪汪汪的。他们在运河堤的轮船码头上相拥而别,徐春敏脱下自已的解放鞋,让春红穿上暖暖脚,为心上人擦去脸上的泪水。远去的轮船消失在春红的视线中,留下一道道波痕,从此一颗思念的心在孤单旅行。
春红的回忆断断续续,春红的心情起起伏伏。春红的眼眶里一次又一次地噙满了泪水。未婚夫当兵的三年里,她收到很多封来信,可惜一封也没有保留下来;在县城照相馆里拍的订婚照,也因受潮看不清人影了。徐春敏牺牲后,部队首长寄给她一张决心书,是徐春敏上前线前一天亲笔写下的。她至今保管得好好的,见字如面,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个热血青年的勇敢和无畏。
春红是邻村的姑娘,生活在人字河岸边。她命途多舛,二岁离开母亲、六岁离开父亲,是哥哥嫂嫂把她拉扯大,进学校念书。徐春敏牺牲后,春红悲痛欲绝,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暗自流泪。看着徐春敏的爸妈一天天地衰老,她想替牺牲的未婚夫去尽孝,不离开这个家庭,嫁给春敏的弟弟春良。弟弟春良只比春红小一岁。她回家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哥哥嫂嫂两个人的意见截然不同:嫂嫂同意,哥哥坚决反对。因徐家太穷,哥哥怕苦命的妹妹嫁过去会受苦受累。最后,春红还是做通了哥哥的思想工作,顺利地嫁到了徐家。公社民政科知道此事后深受感动,通过协调把春红被安排到综合商店下属的饮食店工作。
傍晚,夕阳已挂上树梢,一抹晚霞把人字河映照得通红。这时,89岁的烈士老母亲秦兰香串门回家了,春红与老太太耳语了几句,老太太明白了我的来意,转身到床前的橱柜里寻找着什么东西。不一会,老太太颤抖的双手捧出一个铁盒。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幕比电影里的镜头还要真实感人。只见老太打开铁盒,取出一个红布包,一层又一层慢慢地打开着。我看见老人浑花的双眼里闪烁着泪花。老太太拿出一枚军功章,是中央军委颁发给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将士;还有一张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的烈士证书和烈士直系亲属供养证。老太太激动地对我说:如今党和政府没有忘记我,抚恤金够我花啦,我儿子是我永远的骄傲。
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是一场反侵略、反称霸的正义战争。我边防部队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奉中央军委命令,被迫奋起还击。这次对越作战,打出了军威国威,维护了祖国的尊严,保卫了边疆人民的生命财产。
1979年3月10日上午十时许,六班班长徐春敏在坚守542高地的战斗中,带领全班的战士们英勇战斗,先后打退了越军的四次反扑,牢牢地守住阵地,死死地拖住越军338师的主力,为掩护我军大部队从谅山顺利撤回,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当时,班长徐春敏已经身负重伤,卫生员程五需跑过来给他包扎时,他吃力地推开卫生员程五需的手,说:“我不行了,不要给我包扎,节省一个急救包给更需要的战友。”十分钟后,徐春敏在卫生员的怀里英勇牺牲,血与火的青春永远定格在21岁。
写到这里,笔者在心中默默祈祷,愿他的家人健康平安,愿烈士的英魂安息。祖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他们血染的风采。自卫还击战结束后,徐春敏的遗体安放在广西省南宁市宁明县烈士陵园。有好几个清明节,春良带着春红来到广西,祭扫哥哥的烈士墓。
夜幕降临,春红夫妻俩把我送到村口。此时,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宁静的万家灯火来之不易。我再次握住春红的手,说:“你要多多保重,照顾好老妈妈,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
(红色系列故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