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看妈妈

文｜李文娟

因为临近春节，下班后我带着年货去了一趟乡村的妈妈家。妈妈早早准备了一桌我喜欢的饭菜，有红烧鸡腿、鲫鱼豆腐汤、清炒菠菜、小葱焖蛋、香菇青菜。许是我饿了，狼吐虎咽的吃了一大碗米饭，妈妈见状开心的露出了笑脸。

饭后，与妈妈拉起了家常。村里的小道消息多，方圆几里的事情都知道，曾经这口口相传的传播方式丝毫不逊色各种媒体呀！谁家的孩子考取了名牌大学，最近镇上一个人上吊自杀了，听说借钱打赏女主播了最后债主催债，无奈之下走上绝路等等。妈妈津津有味的说着，我心里偷偷觉得好笑，时代名词，妈妈竟然都知道。我悠闲地地靠着沙发坐着，看妈妈手舞足蹈的说着。橘黄色的灯光照着妈妈不再年轻的脸，丝丝白发在我眼前飞舞着，我心里突然一阵难受，眼眶瞬间湿润了：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妈妈竟然老了，曾经那年轻漂亮的脸蛋，还有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再也不见了，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磨炼让她饱受慢性病的折磨……

小时候，我觉得妈妈是大力水手，一个人起早摸黑割完了自留地的水稻；小时候，我觉得妈妈是圣斗士星矢，独自面对所有艰难困苦。长大后，我才知道，妈妈用她的坚强、乐观、自信和善良，给我一个碧蓝天空。耕田种地，养羊养蚕，用勤劳的双手解决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记得那时候，放学回家我都有帮忙喂蚕，有次不小心跌倒在蚕床上，身上爬了好几只蚕宝宝，我吓得鬼哭狼嚎，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妈妈闻讯赶来，见到我那样儿，一边偷笑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取下蚕宝宝，温柔地说：别怕别怕，你看它们胖乎乎的样子是多么可爱呀，它们可是宝呀，结茧后卖了刚好给你交学费……这些点点滴滴的往事，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多么心酸而又觉得多么幸福呀，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我撇过脸去，假装拨弄头发之际悄悄拭去脸上那不争气的眼泪，瞥见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偶尔几声鸟鸣从天空划过。“木子，天黑开车不方便，早点回去吧？”妈妈关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接着妈妈开始给我整理带回去的东西：3棵又大又圆的大白菜、几根白胖胖的大萝卜，还有一些绿叶蔬菜等，妈妈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给我装了3个大袋子。不容我多说，妈妈围上围巾，戴上手套，准备把这些菜送到我车上去。妈妈总是这样心思细腻地替人着想：她知道我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也知道我怕村里忽然跑出来的小狗，更知道我的力气不大拎不动这么多的菜，她主动承担了这个活儿。妈妈用她瘦弱的肩膀，替我抗下了所有的儿时生活重任，也给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童年。

村里的冬夜好静，左邻右舍都躲进了被窝，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孤寂的守候着，将大地涂抹得一片洁白，让人心里不再害怕彷徨，因为这一抹月色给了我温暖与力量。我跟着妈妈的脚步，趁着月色走在这熟悉的乡村路上，此刻，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寒冬腊月里，辛勤的农民们收完了地里的庄稼，开始了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候；晚饭后，妈妈经常带我去村里一户残疾人家里玩，大人、孩子围坐在暖烘烘的土灶旁，诉说或倾听着村里发生的各种趣事。

而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时候的夜很静，月光很洁白，大人们聊家长里短，孩子们就似懂非懂的坐一旁听着，每次散场回去的时候，月光将大面洒得一片洁白，寒风很冷，我不肯下地走路，妈妈拗不过我，总是背着我一步一步地、不慌不忙地走在这月光下的小路上……不知从何时起，妈妈再也没有背过我；不知从何时起，我渐渐长大了，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小村庄。而我知道，我的心从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个村庄是我今生最大的守望和念想。

回去的路上，月亮一路伴我前行，往事如影片般再一次涌入我的脑海，我看到了一路走来的自己，跌倒过，疼痛过，但是永远不会颓废。因为我要像妈妈一样，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风雨，向阳而生，做一个正直善良、积极向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