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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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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5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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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深处的岁月与情长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说:“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那片乡土,是时间的见证者,是文化的传承者,每一粒尘埃都蕴含着故事。”

  中国人的乡土情结,由来已久。中华文化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人们对故乡的深切依恋。无论是文学起源的《诗经》、中兴的唐诗宋词元曲,还是明清小说,都深深打上了乡土文学的烙印。无独有偶,作家见忘的《风隐问溪》用那种带着泥土芬芳接地气的文笔,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真实而鲜活的浙南乡村人物群像。“一条溪流绕过村庄,打了个问号,便直奔岩门大峡谷去了。村庄就叫问溪村……”在这片土地上,一个马姓家族在此繁衍生息,多少年来,就像一棵树开枝散叶,蓬勃延展。

  毋庸置疑,每个作家笔下的故乡,都是以自己故乡为背景的书写,故乡是古朴而自然的,是温暖、有生命力的。于是便有了这本书,一个小说里的世界,风隐问溪的故事,以及故事中努力流淌出来的情深意重。在地图上,我们定位不到问溪村,但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书中定位到问溪村——“岩门”“囡儿婿”“老司”“娒儿”“吃酒”“坐落”……诸多极具地方特色的字眼明明白白地昭示了,这就是作者的故乡,一个位于浙南的乡村。作者深深扎根于脚下的土地,以一种审慎的姿态去触摸乡村文化的真实状态,描写出不为旁人熟悉的地方特色,用朴实的文字为我们展现浙南乡村的淳朴风情,体会这份朴素而深厚的乡土情怀。

  风,也会隐入这里,如同在问溪村,也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痴人,隐于人众。或许他们是那么与众不同,更会被遗忘,但于深隐处,他们的爱,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以及对万物,譬如对棋、对曲、对舞、对诗……种种痴迷,在映照下,反而更加熠熠生辉。乡土、生命、命运是本书基本的格调。没有特定的主角设计,没有令人震惊的情节,没有大悲痛和大欢乐,没有所谓形象极端个性化的人物。也像是一棵树,只是静静地根扎大地,各枝生长。

  于是便有了,顾德尚的棋事,听庆田娒唱曲,舞者马向山,诗人马自达,寻找牛永久,爱上马小玲,保护马卫东。

  在顾德尚的棋事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痴人的故事。这个痴人不是本故事的主角顾德尚,而是问溪村的一位老人,老抓头。老抓头出身于地主家庭,小时候娇生惯养,后来家里败落了,父母亲死时,他还没成年。他甚至干起“夹骨”的营生,只有村里有白事了,才能插上一脚。在这算得上潦倒的一生中,象棋是他生命中的光。故事中的老抓头,三句话不离棋,遇到顾德尚这么个陌生人开口就问“你会下棋吗”。一下就可以连下几天,舍不得歇息。顾德尚的人生起起伏伏,有做生意发财的时候,有破产乃至离婚的时候。在人生低谷时,躲在老抓头处与之下棋成了他暂时逃避世事的一个好方法。老抓头告诉顾德尚,人生就像下棋,输了还可以下,只要可以下,就有赢的机会。这是他教给顾德尚的道理,也是给我们的道理。

  在听庆田娒唱曲中,庆田娒是一个智力障碍者,在村里人照顾下,生活得还算不错。他手头式好,会干活,老天爷还赏了副好嗓子,唱的戏曲十分动听。马晓慧堂姐妹三人生活千头万绪,各有各的烦恼,不禁发出了感慨“还是庆田娒好,无忧无虑,没心思不用愁”“跟以前一样,都没老去呢”。确实,所谓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在时间的推移中,我们每每发现现实的自我永远是有缺陷的。它尽管追赶着理想的自我,但总是差一步。时光不倒流,亡羊补牢并不能收回已失去的羊群。不要让烦恼时刻占据自己的心,忧愁时不如放开些听个曲子罢。

  在舞者马向山中,儿子马佳佳与父亲马向山的关系是许多中国家庭的翻版。“在早年模糊的记忆里,父亲也曾经是高大的。”“随着自己长大,父亲的形象越来越矮小。”父亲经历意外后,变得沉默寡言,马佳佳“感觉自己跟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对于父亲总有一种陌生感。直到父亲查出癌症,命不久矣,马佳佳与父亲的交流变多,并与父亲一起弥补他心中的遗憾。马佳佳想起,村里人说父亲年轻时候是风流人物,还有“霹雳舞王子”的称号。原来这是真的。中国式的父子关系,尤为特别,父亲总是不善表达,默默付出,父子之间缺乏沟通和陪伴。

  而保护马卫东,其实是母子之间的故事。奚月茶对儿子马卫东十分保护,小的时候要时时刻刻看着他,天天跟在后面。小时候的马卫东也是依赖母亲的。马卫东上初中了,奚月茶几乎天天去学校送饭,马卫东很抗拒,却又阻止不了母亲的行为。母子俩的心渐渐疏远了。故事停在奚月茶做梦,梦见儿子对她说:妈,不要怕,让我来保护你吧。

  作者写了父子之后,在这里写了母子。关系有一些不同,但其中流淌的爱是相同的。父母和子女,是彼此最好的礼物。

  在诗人马自达中,文黎明与马自达是发小,马自达喜欢“欺负”文黎明,却又在文黎明溺水的时候救了他。马自达从小显示出文学天赋,加入了文学社,写的诗歌还在杂志上发表了。他梦想当个诗人。他是洒脱不羁的,走了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遇见了很多人。但现实并不总是那么美好,时光流转,梦想成为诗人的少年成了汲汲营营的生意人。长大后的两人联系不多,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与生活,但几乎每次遇见,文黎明都会问马自达,你还写诗吗?马自达的回答每次都不同。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诗人梦一直没有熄灭。马自达在文黎明的面前,似乎是真实的自己。马自达生了重病,已一无所有,文黎明二话不说选择帮助他筹款。知己,如同璀璨的星辰,点缀着我们的人生夜空。他们的存在如同一股暖流,温暖着我们的心田,让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不再孤单。

  寻找牛永久与爱上马小玲的故事与爱情有关。在寻找牛永久中,牛芷珊的父母起初并不同意她与问溪村之人交往,但在寻宗的过程中,牛芷珊与马郎山的感情愈加深厚,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在爱上马小玲中,马小玲屡次拒绝马向勇,中间交往了两个男朋友,马向勇也一直没有退缩。后来马小玲失踪了,马向勇一直没有放弃找她,一找找了十几年,可惜没有结果。

  爱情是文学作品中永恒不衰的主题,作者在描写爱情故事时,独特的笔触使那些虽有平凡色彩却又触动人心的瞬间跃然纸上。

  当然,小说中的情感线索远不止这些,以上只是每个故事中片面的一个点。这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足以引起一个个关于爱、责任和命运的深刻反思。

  在语言与风格方面,作者的写作风格质朴而细腻,善于用简洁的语言描绘复杂的情感,能够深入人心地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通过生动的描述,我们仿佛进入了浙南的土地,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温暖与生命力。比起那些宏大叙述的史诗般的作品,这种贴近生活、深入人物内心的写作手法使得《风隐问溪》更具现实意义。

在未来的日子里,期待着作者能够带来更多的作品,继续发掘更多关于乡土和人性的深刻主题,让我们在阅读中不断发现生活的真谛与奥秘。(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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