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与雨花石

河水与雨花石

文/梅元贞

今年春夏，雨水出奇的多，江水一直处于高位，难得雨过天晴了几日，温度又开始串升，傍晚江滩散步，看江水是否涨落，晚霞能否如以前一样美丽。

露出的部分河滩，哪些被急流冲刷的痕迹，暴露无遗。各种鹅卵石，无序地平铺在滩头上面。鹅卵石的沉静与奔流的江水，形成显明的反差，反复曾经的恋人，分手时的决裂场景，一个一动不动，一个头也不回地向下游奔流而去。

其实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分离，你看，那鹅卵石上，已晰地流留下水流的印记，那鹅卵石身上哪一条条笔直的切线纹，就是长期的水流方向；鹅卵石顶部的圆形圆纹，就是水流徘徊眷念的旋涡。

无山哪有沟渠，无石哪成河流，无水哪有木，无木山只能自兀，毫无生机。山水紧相连，河石彼为邻。如果说鹅与其说卵石的圆润变形是为了向河水妥协，不如说是山石对任性的河水的迁就。山石用圆润的肩膀，缓冲水的狂野；水的放荡不羁，有彰显山石的稳重和大度。

反过来，河水大多数是安静地流淌着的，而鹅卵石一经敲击，就反抗着发出嘣脆的声音稍重些敲击，就会玉石俱焚，崩裂，仿佛若血气方刚的男人。而水顺势而为，避其锋芒，似柔弱的女子。

鹅卵石的聚集扎堆抱团，将整个河底平铺固锁，避免河水泛滥时掏空堤岸河床。鹅卵石被水流消削，长年累月，是对河流历史沧桑的记忆，哪些带花纹图案的石画，记录着经年不同含矿矿物质的蚕食。其孔洞，裂纹，则是河水剧烈的冲涮，所遗留下的创伤。

河流史，可在石身上追索，那一圈圈圆形花纹，藏着沿河两岸，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有着一个个刻骨铭心的故事，故事似江水中的旋涡。蹉跎岁月中，人们离不开自己的母亲河，人们回首往事时，总会来到河边，随手捡起一颗鹅卵石，仔细打量着他，仿佛打量着自己。

天上的银河，不知隐藏着多少颗繁星，深谙的河水中，也不知有多少颗鹅卵石。他们都实实在在地存在于天地之间，不同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他们必须和谐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