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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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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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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麻将赢来的老婆

我的老婆姓蓝,畬族人。她是个心地很善良而又实在的女人。我与朋友聚会时,总会开玩笑说:“老婆是我搓麻将赢来的!”她总会笑着说我乱嚼舌头。不过,我们的缘份还真象那么回事的。

一九八九年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一个边远山区乡政府工作。这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孤独与寂寞的滋味:在当地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同学,更要命的是听不懂当地方言闽南话。乡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当地人,下班后就我一个外地人住在乡政府。那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四周被大片的稻田围绕着,夜里除了田里不断的蛙声,就是我独自踩在老旧木楼板上发出的声响。从小院通往最近的集市仅有一条石子小道,步行要二十多分钟。山区小乡镇,没有定期的公交,周末回家,要坐农用拖拉机到十几公里外最近的集镇里,赶每天一班通往县城的公交车,如果赶不上趟,只好先转到另一个集镇坐车,到家时一身尘土不说,全身就象散架了一样。因此我很少回家,周未就读书来消遣心中的孤独与寂寞。当时在山区乡镇政府中的大学生还属于凤毛麟角,工作中我还算努力,象政府工作报告,重要会议时书记、乡长等领导的讲话稿,都能准确地体现领导的意图,象计划生育、农业税等难度很大的工作,也不会因为听不懂方言而袖手旁观。不久后我就被调往区公所工作。虽然区公所所在地也不过是一个山区的集镇,除了同事外,也没有更多的人认识。但毕竟是中心乡镇,比起下面乡里,情况好多了。

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革命老区。在工作中,我慢慢地认识了一些离退休老干部。他们见我周末经常住在宿舍,总是一人写东西或读书,就经常会邀请我到他们家中玩。我推辞时他们会假装生气地说我见外。于是,我也就慢慢地在他们家中走动起来。一来二往,熟悉得就象一家人,饭点到了,坐下就吃,在推杯换盏中南腔北调地扯着闲话。他们也会让我陪他们打麻将,我不会,就教我。在这当中,也让我在南腔北调中学会了方言闽南话,也学会了麻将。我们也有赌注,只是一角、两角,真正算得上是“小赌怡情”。毕竟年轻,学东西快,打麻将总是胜多败少。

一个周末晚上,我陪三位老同志打麻将。除了主人外,其他两位不太熟悉。听主人介绍,才知道其中一位是县委统战部离休的老部长,也是我们区的老区长,晚上没事,想摸几把。就让我一起陪着打几圈麻将。这位老部长,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名字,我早已熟悉,在工作中也经常听其他人聊起他,因为他在山区畬乡,就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解放前参加革命工作,作为少数民族代表,参加过在北京的国庆观礼,并接受过毛泽东,刘少奇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在担任区长期间,作为当权派被打倒,戴高帽游街批斗。“文革”结束后复出,调往县委统战部工作,直到离休。

大家谈笑间坐定位置,在普通话与方言的夹杂中,方城大战开始了。几圈下来,我面前已堆了不少的筹码,而老区长手中的筹码几乎被我赢光了。在说笑中,继续着我们的酣战......

这时,从门外传来说笑声。在女主人的陪同下,进来了两个女的。年纪轻的我认识,她是当地镇长爱人。听介绍才知道,她是老区长的二女儿,而那年长的是老区长的夫人。作为晚辈,我赶紧起身与她们打招呼。她们笑着说:“你们玩,别管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她们在女主人陪同下,坐在边上,一边看我们打牌,一边拉着家常,还不时地向我笑着。我也礼貌地回以微笑。在吃、碰、杠的叫声中,我面前的筹码越积越多,而老区长手中的筹码却经常断档,只好向我买……这一晚,我的手气出奇地好,而老区长却是铩羽大败。

不久,我经常到他家玩的那位前辈对我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好吗?”我说:“好啊!”因为他们都是我的长辈,待我如亲人,我知道他是慎重的,所以就答应了下来。经他牵线搭桥,于是我认识了老区长的三女儿,也就是现在的老婆。

一年后,由于撤区扩镇,我被调往县委办公室。一次下乡,再去拜访那位老前辈,在谈笑中,我才知道,那晚打麻将是预先约好的,是让老区长一家人接触一下我,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并没有事先告诉我,就如干部考察中的明查暗访,我只好大笑中直呼“上当”。

从那以后,每当我与朋友说起那段在山区工作的经历,我都会加上一句:“在那里工作,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打麻将,赢回一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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