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傅朝骥的头像

傅朝骥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4/12
分享

骑行监考路

那是刚参加工作时的一段陈谷子往事。愉快的学期已渐渐走向尾声,办公室一片哗然。你去哪儿?我呢?他呢?油印机印出的通知单传递到下司小学,教导主任扯着嗓子在教师办公室像宣读圣旨似的,慢条斯理地打着官腔一句一字宣读下来。有去桃子冲监考的,有去马场坪监考的,也有去金星、松坪、小和山学校监考的,他们都三三两两有个伴,恰恰我与众不同单枪匹马,形单影只被分到清池小学监考。

清池那地方,儿时好动时去过一次,毗邻天远地路的黄平县境,感觉又远又偏僻,但并非穷乡僻壤。怎么去呢?着实犯难了。没有顺道的公共汽车,更没有其他交通工具搭乘,靠两条腿交替前进得花近三个小时,等我追星赶月赶到那儿,可能学校第一科考试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说什么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迟到啊,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突然间,焦急的脑壳里新生了主意:三哥朝军不是有个高档货——洋马儿吗?我们哥俩关系还将就,借来用用应该没多大问题吧?我寻思着,拿定主意明早去借三哥的自行车。

第二天天不见亮,我就摸黑急促又焦急地敲响了三哥家门板。“军哥在家吗?把车借我去清池小学监考行吗?”屋里传来三嫂迷迷糊糊的声音:“车坏了,不能骑呢!”这句话像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知如何是好。正当我发蒙之时,鸡鸣犬吠中又传来三嫂清晰的声音:“你四哥有一辆,骑他的吧!他在家。”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来不及道谢,马不停蹄深一脚浅一脚地直奔近在咫尺的四哥家。心想:“,四哥朝庄与我交往不够深厚,该不会吃闭门羹吧!”忙人无计,也只得硬着头皮试试。当我忐忑不安地敲响他家的大门,说明来意,四哥四嫂爽快得二话没说,马上起床点起煤油灯迅速打开车锁,麻利地把车推出了房门,嘱咐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像鸡啄米似的点头允诺,千恩万谢告别可敬的四哥四嫂。这时天也蒙蒙亮。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按着铃铛迎着朝露就朝目的地出发了。在晨曦中,我一路飞奔,生怕迟到受人冷眼不好交差。清爽的凉风吹拂着我的面颊,早起的鸟儿一路欢歌,一会儿就把四哥家抛在身后了。前方迎接我的毕竟是一路的犬吠和慢慢清晰的山村的轮廓,马路两边的稻田墨绿无垠伸向远方,影影约约听见那潺潺的溪流在呢喃,身旁的村寨慢慢后移,转弯抹角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匆匆忙忙赶到远方青山环保的学校,在考点主任的细心安排下,按部就班完成监考任务,伸个懒腰耸耸肩,清醒一下整日的劳顿,该回家了。告别初次相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路兴高采烈的像只喜鹊,哼着小调,悠闲自得地蹬着洋马儿,穿过田园,经过村寨,跨过小溪,爬过山头。下午的阳光温暖又和煦,晚风轻拂,山花摇曳,白云悠悠,我徜徉在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之中,畅快又舒心。一路悠闲自在,一路随心所欲,车轮与地面沙沙的摩擦声,像一支悠扬欢快的小曲,还有山欢水笑的应和,令我神采飞扬喜不自胜。突然,前方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尖锐的狗吠,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狗群面目狰狞横在马路中央疯狂地等着我自投罗网。霎时,我像在沙漠中遇到了凶狠突袭的狼群,一时惊恐万分提心吊胆,看着它们凶恶的面孔,想想它们凶残的劣迹,听着它们刺耳的狂吠,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绕道是不可能的,后退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一条回家的必经之路,唯一的办法是孤注一掷——冲过去!天无绝人之路。注意打定,振作精神全身发力,冲啊!我蜷缩着两条腿,像一阵风,呼的一声,穿过龇牙咧嘴的狗群,幸灾乐祸逃过虎口。狗群一见煮熟的鸭子飞了,玩命似的在身后猛追,我掉了魂似的朝前飞奔,像一场剧烈的马拉松拉锯战,累得我大汗淋漓,气踹嘘嘘。狗群也不甘示弱,拼死猛冲,恍然间,一只恶狗冲到车轮前面阻挡了去路,只听到哐当一声,人仰马翻,狗仰哀嚎,急追的狗群见大事不妙——前锋尸横路中,后续部队尖叫着回头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车轮下的倒霉狗突然遭受横祸魂都吓没了,不要命地翻身起来痛苦的哀嚎着追大部队去了......我仰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神儿来,洋马儿的前轮依旧悬空死命地旋转着,仍旧没有停下仓惶逃逸的脚步,狗吠的声音随风远去,阳光静静地洒在地上,留下瘫软斑驳的一片碎影。过了一会儿,魂飞魄散的我才从满是泥沙的地上慢悠悠滴爬了起来,如梦初醒地拍拍身上附着的泥土,耸耸肩,晃晃头,伸伸腿,似乎像做了个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梦。扶起还在负隅顽抗洋马儿,看看车把,动动车架,转转车轮,查查车身,一切安然无恙完好如初,半路邂逅的狗群有惊无险的这场闹剧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重振旗鼓,飞身跨上洋马儿,马不停蹄又向四哥家飞驰而去,小溪流淌着,夕阳晚照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支悠扬的小曲照样悠闲自得地哼着......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