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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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个奇异的梦，
我来到您的教室，
竹节分明的红色教鞭，
轻轻一点，
便规划了我的一生。
那时代有些古老，
古老到容许教鞭，
指点黑板上每一个汉字。
您的嗓音从未沙哑，
率领满满一室童音，
合唱古今最优美的诗篇。
那时候有真正的粉笔灰飞扬，
讲台古旧没有您的座椅，
那时候我以为您是金刚身躯，
怎么从来就没有倦容？
古老的教室里有古老的文学，
您不是作家，
却储存了一千种经典名著。
第一篇作文，
给了我两个大大的红圈，
又向邻班推荐，
从此在一个幼稚的穷孩子心中，
点燃文学不灭的火焰。
多少次聆听教诲，
多少次红笔眉批，
我这个绝对的丑小鸭，
长出嫩稚的羽毛
一天天，悄悄接近深邃的蓝天。
我的长高，成了您的骄傲，
除了母亲，谁能有如此情怀？
您的严厉让所有人记忆终身，
那支竹节分明的教鞭，
骇世惊俗的一声，
驱赶着惰性的懒虫。
恨铁不成钢！
所有的孩子，都是您心中的后辈。
那一个夏日的早晨，
您双眼红肿走进来，
未曾开口已是哽咽失声。
一个幼稚的同窗，
昨天被江水吞没。
您失去了一个儿子啊！
眼泪怎能不浸洒讲台，
浇润几十颗幼稚的心？
第一次惊讶，
老师的严厉，
原来不过是稻草人的金甲！
从此更加畏惧，
只因怕您伤心。
无数的孩子记得您，
您却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孩子，
我是幸运儿，
几十年后，您一口叫出我的名字！
落魄的我，
化纤衣裤，
和一脸来不及刮去的胡须。
我知道母亲从不轻视我，
直到那天，我知道，
我至少还有第二个母亲！
“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啊！”
温暖的双手，一如当年厚重，
亮晶晶的眼泪，
从七十多岁的眼角流出，
带出我满脸泪珠。
男儿有泪，只该流淌在母亲面前！
细心一如既往，
对穿化纤礼服的人，
不要谈财富——
您记录下我的作品！
与邻居辩论：这就是、一定是我的学生！
关心我每一点进步的，
只有生身母亲，
我的老师，您将一个失联的学生留在脑海，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曾经对他启蒙？
普天下的学生想起老师，
只有无尽的忏悔。
我却有一个深深的迷，
在世上找不到澄清之处。
您的眼泪，
为何一见我就簌簌如雨？
如今我也饱经风霜啊，
总觉得那眼泪的背后
有着太多太多的潜台词。
痛心！
最慈爱的母亲，
看到悉心疼爱的小儿子，
在生活的泥淖中挣命，
除了眼泪，
母亲拿什么做第一反应？
辜负，
多少年的辜负啊，
但绝不是永远！
放宽心啊，我慈祥的启蒙老师！
我在茫茫梦海里寻觅，
寻觅您舒心的笑容，
怎么也找不到啊，
莫非您还在为学生操心？
天国的鲜花一定不分四季，
请安心享用属于您的芬芳吧，
不用再担心您的学生。
我已经彻悟您教诲的哲理，
正在恪守人生，只为
像您一样，做一个真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