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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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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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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寂静

清晨,我躺在门窗紧闭的屋内酣睡,窗外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叫声伴随沉闷的撞击声。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见一只麻雀紧紧抓在窗外的玻璃上,扑闪着翅膀,爪子不断地在玻璃上划动着,即将要掉落下去,随即腾空一跃,箭一样飞远了。

窗外绿油油一片。农田,树木,青草都透着一股新鲜的味道。远处,红褐色房屋隐在一排树后面,若隐若现,灰白色马路在田野间蜿蜒不动。在一片绿色的农田里有一头老黑牛,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吃着面前的鲜草。近处,一块菜地上方的电线上落着一只麻雀,悬在半空,孤寂着小小的身子,微微地发颤。天空一片煞白,像一块白色画布融在其中。我慢慢推开窗户,凉气扑面,眼前的景物更加生动。门前的路面上积了一小滩水渍,雨似乎在睡梦中才止。空中飞来一群麻雀,随意落到一处地方歇脚,又腾空各自飞走。

这时睡意已经全无,觉出冷来。这是一个冷热交替的季节,除去特殊天气,早中晚的温度极不稳定。这会儿穿上外套,到了中午不得不减去,晚上再添上。我穿上衣服走出房间,眼前是一块比外面的天空还要煞白的墙壁,上面贴着一张色彩亮丽的画纸,仿佛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在这几间屋子里已经待了很久,甚至忘了月份和日子,每天所能做的便是慢慢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

几个月前,我在那座繁华城市的一个偏远地带工作,那里人烟稀少,草木凋零,只有几个相识不久的工作伙伴偶尔出现在生活里。一个阴雨的傍晚,我躺在那间临时搭建起来的屋子里,听着雨点淅淅沥沥落在屋顶的声音,昏昏沉沉,几乎快要睡着。在迷迷糊糊中,我发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隐隐作痛,随后疼痛剧烈不止,我奋力爬下了床,在慌乱中赶往医院。

在一番检查后,我拿着冰冷的检查单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站在一位神态严肃带着眼镜的中年医生面前。他穿着洁白的大褂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检查单,又很快地望向我。说我的身体已经到了需要开刀动手术的地步,又给了一些使我感到稍许安慰的建议。就这样,我回到了许久未归的家乡,走进了县城里的医院。几天后,我被一位头戴蓝帽身穿紫色衣服的中年男人领进了手术室。

我躺在一张高高的台子上,不一会儿就没有了知觉。又很快,听到有人叫我,拍打我。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他们的衣服和帽子,在不知不觉中又闭上了眼睛。“醒醒,快醒醒。”我再次睁开,无法再闭上,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随后,我在一间病房里度过了漫长又煎熬的时光。

回到家乡的那段日子,孤独和虚空紧紧伴随着我。我时常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大片的农田,树木,房屋,久久地发呆。一切是多么虚妄又是多么真实。

每天一睁眼,又闭上,再睁开,才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还真实存在着。白色墙壁上贴的几张画纸,已经存在很多年。现在看来十分具体,又有些无味了。过去它们仿佛没有真实存在过,可以尽情想象上面的人和物,想象遥远的未来多么美好。

屋内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床上垫着一层棉絮,上面铺着床单,床单上盖着一条毯子。它们看起来跟床很妥帖。被子很厚重,被套是过去的颜色。还有两个枕头,平时只能用到一个,还有一个就在另一个的旁边。床的两边有两个小柜,它们是一对,里面不知道有些什么。打开来,一个是空的,还有一个里面放着一件包着塑料包装的衣物,是一件天蓝色的夏装。已经遗忘了许久,竟觉得有些新鲜,却已经没有当时的用途了,包好放进去,关上抽屉,不知到下次什么时候才打开。

书桌的一角码了一摞书,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它们,就那样堆在那里,很整齐的样子,像是摆设。桌面上放着一沓信纸,只有第一页上散乱的写下了一些未写完的字迹,东倒西歪,每个字都像是一颗凌乱的心。信纸旁边躺着一只钢笔,拿起来甩了两下,在信纸上随手画了道笔画,却没显出印记来。这支钢笔许久没用,已经干涸,笔尖也暗淡了。

走出房间,看见白色墙壁上的画纸,上面站着一位举止优雅的人物,背景是大自然,人融入了风景里。

来到屋外,空气中透露着潮湿的味道。路边的小草,农田里绿油油的农作物,房屋后面一排葱郁的树木,都充满了新鲜的气息。路上没有人,湿漉漉的,低洼处积着水渍,走上前去,映出上半身,在灰白的天空里一晃一晃的。

沿着马路慢慢走,路边的小草布满了水珠,两旁有菜地,农田,房屋。走了很久,依旧没有人。经过一段下坡路,路面慢慢平缓下来,看见一大片绿色的果林。到了夏季,果林里的每棵果树就会结出许多果子,那时候好多人都会来到这里摘果子,随心所欲的说话,开怀大笑。

夜里,四周很安静,屋内昏暗的光线使人昏沉。披上衣服走到屋外,农田、树木、马路,都隐在一片黑色中。远处的灯光渐渐暗了,幕空上,亮着一颗星星,我转身看了看房屋,连同它们一起沉入了漆黑的夜里。

一个月后,我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每当夜幕降临时,我走在城市马路上,走在路灯下,看向一栋栋亮着灯光的高楼,穿过涌动的车流,往热闹的人群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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