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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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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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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殷红的花朵

突然接到一位编辑的电话,通知我七一前要编发一期青年作家专号,问我是那一年出生的。我说是六九年,他说正好。嘱咐我写一个简历并二张照片一起用“伊妹”发过去,下午要送印刷厂付梓。

我连声称谢。虽年届不惑,素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自持,但直到放下电话,心仍被喜悦和惭愧占据着。喜的是,我从十八岁开始发表作品,笔耕二十八年终于得到关注与认可;愧的是,已经四十多岁仍舔列于青年之列,不知是中国人长寿使然,还是归究于自己艺术上的稚嫩。我想是后者。但我还是轻敲键盘,庄重地撰写着简历:

XX,一九六九年生于辽阳农村,大学学历,中共党员,笔名云鹤、响沙、风鸣沙响等,红袖添香、榕树下文学网站有文集二部,曾求学从教,现机关供职,全托弄诗作文的福!

我并非以此“光宗耀祖”,但相对讲求添丁进口的中国传统文化,做为男人就要承袭、承载与承担,承袭家族香火,承载家族希望,承担家族荣辱。我以为民族的复兴首先取决于家族的振兴。面对责任与使命,我别无选择,无可逃避。

因为生不逢时,我的祖辈目不识丁。我的外婆新中国成立后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但只会认不会写。我母亲因为是女孩在教育上受到歧视,十二岁才在自己反复强烈争取下跨进学堂。因为百废待兴,我的父亲急于挣钱养家,从鞍钢技校辍学,算是读完了初小。因为政治风暴,我的五叔读到县一高中,毕业报考空军飞行员,由于暗戴帽的成分是上中农,没有通过政审。谈婚论嫁时,女友的成分是更糟的“地富反坏右”而遭到父亲及兄嫂的一致反对。因为错失机遇,五叔虽学有所成,却终身务农;虽胸怀抱负,却难以施展,终至忧郁成疾,不及常人。

身为农家子弟,我是幸运的。读小学时赶上恢复高考。读师范时赶上第一个教师节。又幸遇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高才生,吉林省青年诗人王虎翼到我们班实习。他开讲座,办班报,传播文学火种,携诗神缪斯与青春作伴。虎翼老师走后,我投报《春风》文学讲习所培训班函授学习,并开始文学创作。青春的帆鼓荡着,划开一池春水,彼岸花,此岸月,是那么温馨与浪漫。我的灵感不断地被激发出来,就像公园草地上神态娇憨的小女孩噘起小嘴吹起的肥皂泡,随风起舞飘摇,在阳光下五光十色,异彩纷呈。

在一群哥们儿的窜掇下,师范学校成立了《破土》文学社,文学社的名字是请虎翼老师起的,我任副社长,总编辑。撰写、张贴创社、征稿、发刊启事,订集稿箱,开会,审稿,刻板,校对,印刷……我们被自己所从事的“伟大的事业”所感召,昏天黑地,忙忙碌碌,无怨无悔地奉献着青春的光和热。当双手捧起第一本飘着油墨清香的《破土》诗刊,我们难以抑止内心的狂跳,激动得面红耳热,如痴如醉,那感觉有点像初恋,也像第一次做父亲。分发掉最后一本杂志,我们哥几个顶着遭校规处罚的风险,偷偷聚在校园后面的树林里喝酒。银子般皎洁的月光,清凉如水的晚风,覆盖了街灯的明亮。在倦鸟归巢秋虫沉寂之后,只有我们狂野的歌声在林间回荡……

第二年,我的两首小诗在辽阳日报副刊发表了,诗友把报纸拿来,小心翼翼地摊在桌上指给我看。我相信我的眸子一定像星星一样熠熠放光。我情不自禁地抓起报纸,向上用力挥动,身子一跃而起,停在半空中,充分舒展开,然后,夯石般重重地落地,然后,猎豹般呼喊着冲出教室……我成功了!这是一百次失败后的第一百零一次!“一句三年得,吟得双泪流。”没踏上布满荆棘的文学创作道路的人是无法体悟个中滋味的!

毕业后,虽生活困顿,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学习与创作,从专科到本科,一路读下来,一路写下来,虽然没有成名之作,也没有特别有份量的作品,但随着一篇篇文字变成铅字,我在地方上还是渐渐积攒起一点小名气。这不仅给予我精神的慰籍,奋斗的勇气,而且给了我改变人生走向的机遇。三十二岁那年,我调入机关工作,并入了党。没有寒暑假,没有星期礼拜,没有早八晚五,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从党委秘书,到党委委员,从党委委员到宣传部长,逐步成长为一名基层党务工作者。这是我的父辈们想像不到的。尽管我的大伯在解放前毕业于党创办的秘密干部学校,但缘于一些历史原因始终没能解决组织问题,终身从事小学教育工作,但大伯从未怨天尤人,这也是他给我的最大的影响。

国运兴则家运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沐浴着和平的阳光,我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给了我平凡的理由,并从极不平凡的岁月里深切感受到党的伟大与祖国的强大。今年是建党九十周年。如果把党比作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那么,我就是它殷红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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