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叹（组章）

一

节气：小雪。

小雪无雪。潮湿阴冷的雨花漫天飞。从早到晚。地上躺着一层冰冷的水。风也是冷的。

我不知道，从早到晚，那爬满山坡的野菊花成了什么样子……

她们，冷吗？

二

天气预报说昨天就该下雨的，可是一直没下。

今天应该是放晴的日子，可是雨一直飘飘洒洒。

诗人说：下雨的时候，所有的伞都会哭！

那漫山遍野的黄菊花，昨天还在阳光底下挨挨挤挤地灿烂欢笑。今天，她们哭了么？有谁，为她们撑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三

风无痕。但所到之处，都划着重重的印迹。黄叶是笔，在空中肆意勾勒。大树是墨，来来回回地深度研磨。人们缩着脖子，躲闪。

大片大片的，但在细雨中其实很孤独的野菊花啊，风来时，你是笔，还是纸？

亦笔。亦纸。她抒写出许多古典的或现代的美丽诗篇。这些诗篇随风而去，四散，飘向古代，也飘向未来。

风是冷的。风吹过的野菊花却炙热相传，坚强地繁衍着子子孙孙。

四

奶奶说，在风雨来临之前，清香泻火的菊花茶已晒好了。

上周，本来要和奶奶一起再登葛山，我们在向阳的山坡上再采菊花。奶奶也一直盼望着周末。

周末，暖阳。我在沼山的菊花面前迈不开脚步。

我把沼山的菊花摆在奶奶面前，耳畔回荡着葛山上成千成万的菊花的笑声。

相信不久就会风停雨住。相信葛山的菊花经着风历着雨之后，黄灿灿地依然铺满南边的山坡，她们等着我来实现对奶奶的承诺。

五

深秋终究是要过去。寒冬总是会来临。菊花要谢幕了。

整个萧瑟的秋天，野菊花一直在不起眼的地方兀自地绽放绝代风华。她们欢乐。她们热闹。她们幽香。她们普通。她们其实不平凡。

野菊花让耄耋老人焕发活力和风采，让老人充满了童趣。

小雪节气里的雨落在地上，打着远处的菊花，疼在我的心里。我和奶奶、女儿一起，与饱含至亲浓情的菊花相约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