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路牌。所有终点都只是一个词语
沉默不是词语
而是语言,在想象中推演所有方向
事物立场开始坚定
不再摇摆,不再伸手刻意掩饰什么
关于失去的艺术并不难掌握
从生活中捡拾自我
过去和未来,双螺旋彼此缠绕
宛若置身一支圆舞曲
回声来自远古,一上路就在同频共振
直至——曲终人散
避而不谈的部分终于成谜
2
桌角。一枝玫瑰斜倚在瓷瓶无可言说的回忆中
一个坡度,正在你头脑中倾斜
事实上它早已破碎
把钥匙踢碎在锁眼里
翻身上马,马蹄哒哒就是路在言语
作为一个忠实听众就好
路在前方,生命勃发,燃烧如同旷野
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本身就是错误
没什么新的辩词可被翻箱倒柜
重新摆上桌面,闭合一条等待完整的证据链
3
当一个词语开始在一个句子里
重复,就会暴露些许俗气
侵蚀核心,与上下文之间的微妙关系——
爱是无辜的,彼此相遇的瞬间
一束光将你笼罩
可救赎注定并不彻底,仅限于错觉
一场暴风雨紧随其后
所有证据,在一面梳妆镜中形成
轴对称的影像
虚实之间隔着生死疲劳
彼此对折,刚好完全与你重合
而这反倒省去了诸多
无谓的诡辩,像一道闪电撕裂天空
我们碎成两半:你和我
形同陌路,小心收起多余的挂念
4
阳台。晾衣架危险地晾晒着各式衣物
危险的想法,正在渐趋成形的路上
关于窗外的憧憬
泛白,故意露出一两个破绽
一滴香水的迷惑
从中散发
陆地被冲垮一角,海浪得寸进尺
至于另一只细高跟鞋,交给木地板陷入无限遐想
而一把拖布
以第三人称立在角落里
终成徒劳
一个致命的漩涡,从空洞的头颅上碾压而过
白昼终于残余
玻璃窗在风吹草动中反射一道夕照
宛若白月光沉入眸底
似有晃动。朱砂痣作为修辞,位置恰到好处
一面梳妆镜介于虚实之间
永远保持中立,尽管各执一词的撕扯
依然焦灼
5
远方不远,就在脚下
你每向前一步,它也同时迎向你
一旦触发了生命倒计时
我们一直在赶路
无边旷野铺展在眼前
默不作声,像一场旷日奇久的重逢与告别
太阳起落重复在自我陷阱
无有出期。我们坍缩在各自的身体内部
而我尤其擅长作茧自缚
一枝玫瑰形的发簪
被你轻轻拔下,甚至还带着体温
它却死命扎进我的头颅
锈迹斑斑,原来它不是金子做的
6
日子。一个个音符被固定在谱线上
流动在一条时间轴上
不协和音,向来真实,你该保持它渴望的姿态
天黑请闭眼。世界跟着消失
转而出现在梦中
睁开双眼,崭新的开始像个滑音延长
维持着过去的现存性
你辗转其中,像一棵树面朝四面八方
尽力舒展腰肢触摸天空
时间暴露意图:一切有序发生
而不是带来混乱
毕竟,我们都接受不了太多真相
正如难以面对镜中的自己
你之所见,皆是万物繁衍的图景
一扇窄门左右分开
大理石花纹的半截甬道尽头
地平线薄如柳叶,正在剖开赤裸裸的现实
7
默契。地图测绘者的着色
确实比历史学家的直觉更敏锐
事物暗自绽放,在回眸一瞥中从容显身
转而消失在言辞的空洞中
内容无法挣脱形式
考古学家不复折返
真实面貌无中生有终于无法复原
我们在彼此矛盾的立场上
站不住脚。所有事实被推到面前
破碎才好以最大表面积
裸露空中充分燃烧
火光摇曳风中
才好自定其义我们讳莫如深的部分
耳畔传来半截枯枝断裂的声响
一个鸟巢未成形就被辜负
路,一直在路上,试图穿过爱的针眼
或许那不规则的边缘
至今还带着倒刺
身体温热,果盘里一粒葡萄
坍缩在心照不宣的滋味,敏感带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