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丘百川老师的相识,是先其画后其人。
刚参加工作,我被报纸上一幅名为《凌霜傲雪》的梅花国画吸引:梅花开得烂若云霞,枝干苍劲,横斜逸出,铁骨铮铮。下面题有“明月清风美,冰肌玉骨香”。落款:丘百川。画里隐含着坦荡、孤标独出的味道,令我很受感染,心底里就记下了这个名字。
工作的性质,就免不了与当地诗、书、画爱好者打交道。丘百川老师是我们单位的常客,他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前辈,年近八旬,精神瞿铄,豁达乐观,因其擅长画被誉为国花的梅花,且名驰远近,被人称为“梅翁”。他时不时带上一些好诗好画与我们一起分享,一来二往我和他便熟稔起来,我亦尊称他为“丘老”。知我喜欢他画的梅,丘老便热情邀请我到他家一饱“梅花宴”。
在丘老三房两厅的居室里,我惊讶地发现墙上、案头、框里、柜下全是梅花在唱独角戏。见我兴致勃勃,丘老向我娓娓道来他画梅的经历。
少年时期的丘老就喜读千家诗、习画,上初中时购得一本《芥子园画谱》,对其中的梅花情有独钟,时常习之而不厌,更得到启蒙老师指点,对画梅更感兴趣。
青年时期的丘老曾受挫折,回到家乡搞水果种植。在农村艰苦的岁月里,没有再画纸上的梅了,他只能将对画梅的恋恋不舍之情转移到大自然种植梅山。在劳动中,他与梅同生息、共风雨,年年月月、朝朝夕夕心系于梅,情寄于梅,掌握了梅的发芽、开花、结果的特点,并了然于心。这对他日后的梅花国画创作,铺垫了丰厚生动的生活底色。
1984年,丘老退休了,在工作和生活中翻腾了四十多年的他,终于可以闲暇下来充分享受一下生活的多姿多彩,而年轻时期对画梅的满腔热情也得到了释放。丘老在家里专门辟出了一间房作画室,他购来大量有关梅的诗、画书籍,天天坚持学习,专攻梅花,按照书上的理论知识再对照脑海中对梅的印象,不断吸收各方营养,并从实践中不断提高画梅的技巧。丘老不拘泥于前人的画梅形式,凭着他20多年的种梅经验 ,他将梅的生长特性实实在在地于画中反映出来,大胆地将梅花的少见的生理现象,如树身开花的霸王枝等,在画中予以充分反映,独具风格而又切合实际。丘老还带我进入他的画室,铺纸碾墨,认真地演示画梅的步骤,我也同时发现丘老的一笔一画都透着一股灵气与功力。
丘老对名利淡泊,正如他在谈话中提到“画到梅花墨亦香”, 作画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喜好,偶尔向一些报刊、杂志投稿,完全是为了增添乐趣。没料到投出的稿件反应良好,近几年来各地向丘老约稿的书信不断,他的作品多次获奖,并在各大画展中参展或入选画集,作品也被朋友带到美国、泰国、马来西亚等地交流,而这些成绩的取得,正可谓是“宝剑锋中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最好体现。
今年已77岁的丘老并不服老,用他的话说就是“先苦后甜,人生渐入佳境”。早上邀上三两知已出外喝茶、散步,讨论书、画,再取出近作给大家点评,各抒已见,大家争个不亦乐乎,过后一样融洽愉快。丘老很随和,对于前来索取书画的,他有求必应,从不摆架子,大家在欣赏的同时,也乐得向他讨画。丘老老当益壮,在清远诗社、老干活动中心等搞的活动中,都可以看到他活跃的身影。近年来他还加入了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发挥自己的余热,让晚年生活更精彩。
捧着丘老的《梅花图》,我想起一位诗人写给丘老的题画诗:“一天雪,一天霞,一梅翁,一方家。哎呀呀!腕底飞花,这画坛都服了他。”是的,愿梅翁笔底飞花,梅魂长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