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没能品味高考
李 健
每个年代的高考,都会给自己留下或多或少的印迹。今年高考,眼前走过一群群莘莘“赶考”的学子,自然又燃起了自己那个年代的高考情形。
上世纪八十年代,高考决定人生轨迹,高考改变人生命运。
我的高中学业,是在“汗水”中走完的。1984年升入高三,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高一高二的悠闲自在,不再是抱怨老师的没完没了,自我加压悄悄袭来。
山村高中,校园尽管有些破旧,但校风清净,班风文明,教风清正,学风清新,激荡着芸芸学子去对抗那海量的作业练习。
教室里,钢笔挟持着一本本无奈的作业纸,写干了湿润的空气,男生的呼吸,已变得那么急促;羞涩的女生,甩甩抽搐的执笔右手,偷偷拍拍脸,透过窗户,望望天,深呼吸一口,又继续思索这道解题方略。
晚自习过后,男生只能躺在麦秸铺垫的苇席上,前半夜闷热难耐,后半夜是蚊子叮咬,可睡梦里,疯狂地背单词亦司空见惯。更有者,每天在吃稀饭、啃黑馍、嚼咸菜时,嘴里也不忘背诵政治、英语,还有强化记忆的数化、物理,抑或历史、地理。舀河水洗漱的女生,睡之前,对着“moon”说晚安,起床对着“goodmorning”说早安。
高三,让我们流汗,高三考验我们的信念;更让我们看中了时间,埋葬了青涩,打破了梦幻。见到老师,比见父母更为和善,教诲无数的读写与实验,验证着“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40年前的高考,是要经历两次“高考”。在高考前五六两个月内,要参加一次与正式高考完全一样的“预选”的考试,只有预考过关,方能参加七月的7、8、9三天的全国统考资格。
80年代的“预选”考试,难度比正式考试有过之而无不及。预选,可以说是高考前的酷暑,几乎有一半考生,甚至更多的考生被预选拒之门外。那时的预选考场上,考生脑神经高度紧张,一些心里素质较弱的女生当场昏厥;甚者,走出考场,跑向守望在考场外的老师失声痛哭。那个时代,没有父母为孩子守护陪考,只有期待着的老师。考场失利,这将失去真正意义上的高考。不少勤奋好学者,也因此上不了大学,甚至连高考的滋味都没有品尝过,其中的我,也亦便是。
高考之后,回到村里,感觉到了扁担在肩头的磨疼、感觉到了手中锄头的分量,也体会到什么是汗滴禾下土,什么是粒粒皆辛苦。
在我们那个年代,高考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那时的大学录取率也非常低,考上的大学生是整个乡村人的骄傲,学校的骄傲,更是一个家族的骄傲。一个村子能考上一名大学生,全村人那是要敲锣打鼓来庆贺,不亚于鲤鱼跳龙门的惊天大喜。
自“高考”37年来,我一直在梦幻着再次走进高考,体验一次真正意义的“人生大考”。幸运的是三个子女替我圆了大学梦,捧回了三本硕士毕业证;在我55岁这年,凭着自考,终于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
回首往事,在高等教育基本普及的今天,对当下的考生而言,是多么的幸运,几乎人人都能够体验到大学生活,羡慕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转载《义马矿工报》2021.06.17 银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