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赵京龙新作《萧红传》有感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是读罢青年作家赵京龙的长篇传记《萧红传》后给我的最直观感受。
尽管之前看过萧红的不少作品,但是还得感谢作者赵京龙通过艺术的妙笔,把一代才女的漂泊一生写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让我第一次对萧红这个大才女有了重新认识,且第一次知道萧红的原名叫张廼莹。
这部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萧红传》,我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看完了,不仅为才女的悲惨遭遇而扼腕叹息,还为作者的深厚功底而赞叹不已。
作者除了翻阅大量的人物传记与相关材料外,还不时地引用名人名句,并以翔实的时间为切入点,大胆地描写了主人公萧红在不同阶段与爱慕者的情感纠葛和“爱情轨迹”。
值得关注的时间点有以下几个。
1934年11月2日,萧红与萧军到上海,并认识了文坛大家鲁迅,从此改变了这两个文学青年的写作命运。用作者的话讲,鲁迅的信,是他们生活的唯一希望,也是强大的精神支柱。更重要的是,鲁迅通过自己的人脉圈子,推荐了这两个年轻人,于是,他们的作品陆续发表在各种大小刊物上,他们的名字,逐渐为上海文坛所知晓。
经师易遇,人师难遇。萧红在感情上是不幸的,但在文学上却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鲁迅。可以说,如果没有鲁迅的推荐与提携,就不可能有后来的名作家萧红。
无怪乎作者赵京龙在书里写道:“萧红生活在朋友们热情洋溢的包围中,享受着她一生少有的快乐时光。在鲁迅身边的这段日子,无疑是萧红创作的一个转折点。”
1936年7月17日,萧红登上轮船,驶向异国。去日本的这段时间,也是萧红人生中的低谷期,因为她的感情生活出了问题,外界传出了萧军与许粤华之间的恋情。更令她难过的是,恩师鲁迅因病逝世,她都不知道,更没来得及回去见恩师最后一面。
1937年5月中旬离开北平以后,萧红再也没有回来,她与老友李洁吾,也就此永诀。在《萧红传》里,作者有几处写到萧红与亲友的分别,都是这么的骤然悲怆无助、凄凄惨惨戚戚,就是这一面竟成了人生的最后一面。
尤其是最后一章写到萧红病逝时,赵京龙展现了高超的写作才能,把名人名句、时间节点,以及对主人公死的升华巧妙地联结在一起:“哲人乌纳穆诺说:‘如果一条鱼,想要把鱼鳍变成翅膀,它将意味着死亡。’1942年1月12日,一个美丽而孤独的灵魂凄惨地死去了……浅水湾,一个凄美的名字,这里埋葬着一只鸟,一只长着鱼鳍的鸟。”
看,作者就是与众不同,把一代才女萧红写得入木三分,连死都死得那么有诗意。更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将自古以来才女们的情感困惑捕捉,放大并刻画得声情并茂、感人至深。
“这样死,我不甘心……”“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尽管书中一再表现才女对命运的不公、对死亡的抗拒,但是无可奈何花落去,31岁的萧红就此香消玉殒,那只长着鱼鳍的鸟,飞走了!
事实上,那个时代比萧红悲惨的中国妇女比比皆是,只不过她们大都不识字,不懂写作,无法描述个人的悲惨遭遇。即便有些识文断字的新女性,也没有萧红那样的才华与际遇,她们注定只能像被埋没在沙滩里的一粒沙,很难有出头之日。
在写文坛先辈情爱故事的同时,赵京龙仍不忘文学的说教与启迪。在讲到萧红与萧军热恋时,他写道:“沉重而苦难往往不是生活,而是心。如若心中装满爱,就算生活清苦,也是幸福的。此刻的萧红,就是幸福的。”“萧军晚年回忆那段生活,很快乐,很诗意,很潇洒,很自然……甚至为某些人所羡慕。”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足以囊括萧红及所有才女们的不幸命运。假如有钱、有物质基础,萧红与萧军不至于惨淡分手,甚至她与表哥的“故事”也不会无疾而终。
常言道:“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反过来讲,上帝在为你打开一扇窗的时候,也会为你关上一扇门。此事古难全,还是借用主人公萧红的一首《春曲》诗作为结尾吧。
我爱诗人又怕害了诗人,
因为诗人的心,
是那么美丽,
水一般地,
花一般地,
我只是舍不得摧残它,
但又怕别人摧残,
那我何妨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