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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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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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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宁静之露营(二)

由于是临时兴起,我独自一人带着悠悠背上帐篷又出发了。这次的露营地相对而言远了些,我们开车去了仙居顶。十一假期之前我就关注了这个地方,最后赶在了假期的尾巴上一睹其尊容。

仙居顶是“种着”许多大风车的一片山脉,因为没有被开发,私家车可以直达山顶。从住的地方出发,我开车带着悠悠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下了高速直接左转进入乡村小道,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我本以为宁静的乡村小道会在更遥远一些的拐弯处等着我,没想到它已经迫不及待来迎接我。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乡村总有种特别的感情,曾经的宁静,此时的遥远,一切都那么令人陌生,好似此处陌生的地界。我跟着导航一路走,一路撇上几眼蜿蜒小道上散落的村庄和星星点点的老者。稍有分心我就错过了导航指引的右转上山小道,还好有悠悠的提醒,我及时掉头驶上了正道。

上山的路陡而窄,我第一次独自开车带着悠悠走这样的山路,我十分谨慎,右手边可是陡峭的悬崖,万一我冲了下去........不不不,肯定没有那个万一。

上山途中经过一处管理室,三五大汉守在门口,那可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我的车被拦了下来,我一个女人有些胆怯了。熄火下车后才知道是让我登记上山,山上无人管理,这怎么也算是应急方案的一种手段吧。我填好资料,他们还关切地询问我衣服够不够,山上冷得很。我连连点头说自己带齐了所有东西,毕竟我可是露营老手了。

又是好几个急转弯、好几段落石段,我也算有惊无险地上山了。山上道路两旁停满了车,我不断向山顶开去,终于在一座大风车下找到了停车位。下车前我和悠悠都穿上了外套,下车后我们才真切感受到了山上的风,猛烈而不刺骨。放眼望去,绵延的山头上“种满”了大风车,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那首歌:大风车转呀转又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还有一群快乐的小伙伴。身边三五成群的人儿里却没有我和悠悠的小伙伴。好吧,就这样吧。

天色还算早,晚霞未曾落尽,西头的山顶还挂着一抹又一抹淡黄而红艳的彩带若隐若现。在悠悠和陌生人的帮助下我搭好了帐篷,趁着夜的黑还未到来之前,悠悠提出要去爬山,只为追逐心中的那一抹红。

仙居顶虽说无人管理,可山顶上却飘着一面鲜艳的国旗。悠悠要追的就是它。

我们的露营地离山顶不远,我跟在悠悠身后追着她往山顶跑去。刚开始的山路很正常,人为修葺的石阶路走起来不算陡,却太短;想要爬到山顶必定要走一段艰险的石壁路。我本还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到山顶去,毕竟那段路对于一个八岁半的孩子来说真的很危险,稍有不慎,直接滚落山谷,一眼望不到底的山谷。悠悠兴致很高,她喜欢挑战如此艰险的山路,我也便随了她的意。为了保护好她,我一直跟在她身后提醒她走慢一些、再慢一些。爬过兢兢战战的那段山路,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悠悠如愿以偿和那面大国旗合了影。我这才向下看了一眼,约莫60°倾斜的石壁路毫无规则地散落在眼前,坑坑洼洼的石缝方便落脚,原来我们是这样爬上来的。我心中顿感后怕,好在悠悠的每一脚都踩准了位置。拍完照我也顾不得欣赏山顶的美景,赶紧拉着她从背面下了山。悠悠十分不乐意,我只能解释给她听:我们是出来游玩的,不是出来送命的。

回到露营地,夜已经悄悄爬上了山顶。营地的风越发大了些,我们躲进帐篷开始吃晚餐,全都是悠悠买的零食,我也能吃一些。吃完晚餐,我们时不时从帐篷里探出头来,身边又来了几波安营扎寨的年青人,他们比我们会享受生活,我们家只有一顶光秃秃的帐篷,由于出发急促还忘记了带灯。他们不仅有天幕,还有天幕上一串串五光十色的彩灯照亮了他们,也照亮了我们。这个夜似乎不那么黑暗了。

闲来无事,悠悠教我玩她在学校玩的游戏,游戏种类很多,我们玩了许久,也开怀大笑了许久。于悠悠而言,我或许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笑过,毕竟她心里的我一向是严肃而严厉的母亲形象。后来我又从车上取来古筝,在漆黑的帐篷里,我用手机照亮曲谱,裹挟着风声,帐篷里的琴声随着它一路飘去了山的那头。最后一曲《我和我的祖国》给我们的黑夜增添了一道光,照进心里的光。

其实时间还早,八点半不到我们就躺下睡觉了,实在无聊,也只能用睡觉来打发时间。我心里的计划是早睡早起,明天好好欣赏山上的日出,一定很美吧。

天公不作美,凌晨两点我被帐篷上细碎的雨点声吵醒了,悠悠还在睡熟。我拉开帐篷的一角,外面的风强烈而刺骨,山上下寒气了。我裹了裹睡袋,悠悠被我关帐篷的拉链声惊醒了,我赶紧让她裹好睡袋去车上,好在车就在我们帐篷旁。就这样我们逃到了车上,留下一顶弱小的帐篷独自面对山上的狂风骤雨。坐在车里,看着那顶摇摇晃晃的帐篷,我好害怕它顶不住这份来自大山的“抚爱”而被吹走,然后弃我们而去。担心也是多余,窗外下着雨,我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不支持我去“救”它,如果它真狠下心来要走,那我只能说声谢谢,谢谢它这十年的陪伴。

我坐在驾驶室裹着睡袋,悠悠坐在副驾驶室裹着睡袋,我们被这场毫无预兆的雨给扰醒了,此时谁都睡不着。我们看着车窗外大风车上一闪一闪的红色灯光发呆,好一会我才说:“我们聊点什么吧?”“你说吧,聊什么?”我想了想:“说说家里人吧,你觉得你最不喜欢谁?”悠悠想了想,谁都不得罪:“我没有不喜欢的。”其实我心里一直知道她对我的态度,或许说出来会伤了我的心吧。我又说:“我换个说法,你最喜欢家里的谁?”她又想了想说:“这个不好回答,我们说些其他的吧。我在书上看了一篇关于李白诗文的现代版介绍.......”接着悠悠的话题,我们聊了两分钟的李白、聊了两分钟的苏轼、苏辙兄弟二人,原本以为我们会促膝长谈,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就睡着了。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变得平等了,平等地说些想说的话,哪怕无关紧要。

在车上的那一觉我们都睡得很踏实,只是我心里还担心着那顶帐篷的归宿。

六点半是日出的时间,我准时醒了,可窗外一片白茫茫,不是雪、那是雾,阵阵浓雾被肆意的风胡乱吹着,从我的车窗前丝丝飘过,我突然一惊,想起了我那顶可怜的帐篷,它被风雨拍打了后半夜,它还好吗?还在吗?我一口气叹了出来,还好,它还在,还屹立在山顶任由狂风乱作却丝毫不动。

我披着睡袋下了车,悠悠还在熟睡。空气中厚重的雾气吸进肺里凉透了我整个身体,我就知道太阳不愿露脸了。我独自一人收好帐篷,回到车里,并叫醒了悠悠,告诉她今天看不到日出了,她丝毫没有失望:“那我们就回去吧。”

我又看了看窗外被风撕扯的雾气、想了想昨日上山的蜿蜒小道,说实话,我心里是打鼓的,万一某个转弯被雾气迷了眼........

我心一横,算了,算了,下山就下山吧,这雾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散去的,我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

我忐忑地开车下了山,山下并无雾气,望着远去朦胧的山顶我反倒觉得这趟露营十分惬意。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顺心、如你所愿。意外之外,不也有特别的收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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