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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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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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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故园

在我的记忆深处,故乡与燕子紧密相连,它们就像两根交织的丝线,编织出我童年最温暖的画面。每至春天,那熟悉的燕鸣就会在故乡的上空响起,带着蓬勃的生机与希望,拉开一段段美好故事的帷幕 。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当春风初拂,残冬的料峭还未完全散尽,燕子便如灵动的音符,穿越浩渺山川,带着远方的故事与生机,轻盈地落回这片熟悉的土地。它们的归来,唤醒的不只是沉睡的春天,更是我们心底深处关于故乡、关于童年的温柔记忆。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这份与燕子的羁绊,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见证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

故乡的田野,是燕子的第一站。广袤的绿色地毯上,五彩的野花肆意绽放。微风轻拂,花朵摇曳生姿,引得蜂蝶在其间忙碌穿梭。燕子在这生机勃勃的画卷中,时而低空掠过,时而轻盈盘旋,剪刀般的尾巴裁剪着春风,也裁剪着我们对春的期盼。它们的到来,让整个田野都焕发出新的活力,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生命之歌。

燕子与我家的缘分,在岁月的长河中绵延不绝。屋檐下的巢穴,是它们的避风港,也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每年春天,燕子归来,总是先在空中盘旋几圈,似在确认家的位置,又像在与旧时光打招呼。它们选择筑巢的地方,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就像在挑选最温暖的港湾。选定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它们身姿矫健地冲向田野,精准地叼起一团春泥,那春泥带着大地的芬芳与阳光的温度,是大自然赋予它们的珍贵礼物。

叼着春泥的燕子,小心翼翼地返回巢穴,用小巧的嘴巴将春泥仔细地涂抹在巢壁上,再用唾液粘合,一层又一层,不知疲倦。为了让巢穴更加舒适,它们还会寻找柔软的羽毛和干草,轻轻地铺在巢底,像一位温柔的母亲在为孩子布置温馨的小窝。这个过程,不仅是燕子筑巢的过程,更是它们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动体现。它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对家的热爱和对生活的执着。

屋内的筑巢经历,更是一段奇妙的缘分。那年春天,一对燕子在屋内房梁的角落安了家。从此,这里便成了我生活中独特的风景。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燕子忙碌的身影上,为它们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它们在屋内穿梭往来,黑色的羽毛在光影中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宛如从童话世界里飞来的小精灵。它们与我们一家人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父母常说,燕子是吉祥的象征,是福气的使者。“燕入家门好运来,家兴业旺笑颜开。”这句代代相传的俗语,在父母温和的话语中传递给我,在我心中种下了爱护燕子的种子。于是,守护燕子的家成了我童年生活中最重要的使命之一。要是有调皮的小伙伴靠近,我会像英勇的卫士一样挺身而出,张开双臂,坚定地守护着燕子的安宁。当发现有蚊虫在巢穴周围盘旋,企图对燕子一家不利时,我会迅速搬来小板凳,轻轻站上去,一边挥动手臂,一边小声嘟囔着驱赶蚊虫,眼神中满是关切,只希望燕子一家能免受侵扰。

为了让燕子住得更加舒适,我和小伙伴们精心策划并开展了一场别出心裁的“爱心筑巢行动”。我们相约来到田野,蹲在湿润的田埂边,仔细地筛选泥土。我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每一寸泥土,认真地挑出里面的小石子、杂草和杂物,只留下那些细腻、柔软且粘性十足的春泥。每找到一团合适的春泥,我们都会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完成任务的喜悦。

我们把精心挑选好的春泥轻轻放在燕子容易够到的地方。当看到燕子们用我们送来的春泥继续搭建巢穴,那小小的身影穿梭不停,我们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仿佛自己也成了这个温馨家园建设的一份子。在这个过程中,长辈们讲述的那些关于燕子的典故,也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小时候,夏日的夜晚,一家人在院子里摆上桌椅,伴着轻柔的晚风乘凉聊天。此时,白天忙碌的燕子们也在巢里安静下来。偶尔传出几声轻柔的叫声,像是在诉说着一天的故事,又像是在低声吟唱着夜的歌谣。我依偎在父母身旁,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听着他们讲述着关于燕子的故事和传说。月光如水,洒在每个人身上,也洒在燕子的巢穴上,为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薄纱。

在这个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日益疏远,燕子的存在,就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我们内心深处对自然的渴望。它们的迁徙,是对自然规律的尊重;它们的筑巢,是对家园的热爱;它们与人类的共生,是和谐共处的美好典范。

后来,我像羽翼渐丰的鸟儿离开小院求学逐梦。城市的喧嚣忙碌,有时会暂忘与燕子的相伴。但春天燕子飞过,记忆便如潮水涌来。再回故乡小院,时光留下痕迹。墙壁爬满青苔,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燕鸣声仍在春日回荡,燕子们依旧忙碌,延续生命轮回。

站在小院里,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心中感慨万千。燕子,这大自然的精灵,历经千百年的时光,始终与人类相伴。它们见证了岁月的变迁,却从未改变那份对春天的执着、对家的坚守。它们用灵动的身姿,在我的童年画卷上绘就了最绚丽的色彩;用清脆的啼鸣,奏响了一曲充满纯真与温暖的乐章 。在它们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自然的力量,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迹,也领悟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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