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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武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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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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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千年的翠柏

今天的天气是阴中间晴,略带一点“亮”,这和我今天拜访的武侯祠诸葛亮的名字和形象,正好契合。

亮,从智慧的角度来说,是明亮,是明白,是充满着智慧;从为人处事上来说,是亮堂,是正大光明,是心地无私天地宽。故,一般的人给孩子起名字时,都误认为起个单字“亮”吉祥,不管百家姓还是千家姓,都会有这样的名字。殊不知,古人不会给孩子起单字名,都会有一个相应的字,共同组成完整的名字,故而不会出现重名重姓。诸葛亮,有一个字儿:孔明,和“亮”字儿合掌,形成完美的对应,共同组成并演化为智慧的代名词。人们都期望自己的孩子,像诸葛亮一样有智慧。

今天站在红色的高门槛上的小女孩,冲着诸葛亮的塑像,看似戏谑地高兴地说,快把你的智慧给我吧!右手扶着门框,左手还做了一个向回召唤的姿势。她的爸爸在旁边赶快提醒说,小心摔着。

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这一点已经深入人心。这就是潜移默化的文化的力量--它属于文化的理念系统,而我们今天看到的“羽扇”的诸葛亮的形象,就属于文化的视觉系统。尤其是挡在诸葛亮前胸的那把巨大的羽扇,有一种夸大的感觉,它更是智慧与谋略、权力与地位的代表。

“万古云霄一羽毛”。人们往往会轻视重量很轻的东西,其实它恰恰是最重的东西。轻于鸿毛,其实重于千钧。羽扇的背后隐藏的是,未出茅庐三分天下,火烧新野,火烧博望,火烧赤壁,献身辅佐,联吴抗曹,巧借东风,草船借箭,空城计,六出祁山,北伐中原,七擒孟获等诸葛智慧。

诸葛塑像整体明亮,黄中透亮,有金碧辉煌之感,一定是设计师有意而为之,是应其名字和名气的杰作,有象征意义。

人们看到一种形象,才会产生一种理念或者一种感情,故人们常常会在某些庙宇祠堂内,鞠躬膜拜--当然跪拜是封建礼仪,建立人民民主共和国后,我们早已革新为文明的礼仪形式了。这就是文化的视觉系统,引发出的理念系统和行为系统。

我们往往在纪念自己亲人的时候敬一张照片,--我们总要找到一种形象,因为单体的个人往往不能斥资做立体的塑像,而国家或者一个团队,可以把它立体化,用“形象”固化他的理念和思想或情感,以文化影响后人。

今天,我找到了另外一个形象,那就是成都武侯祠诸葛亮塑像门前院子中的两棵翠绿的柏树,向路中间共同作倾斜状,好像在鞠躬,象征着肃穆,恭敬,一定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和今天的天气也是相呼应的。

这个世界一切东西都是被设计出来的,都是有意而为之。自然现象一定是符合老天的“熵增”定律,一切都是向着混乱的状态发展,而我们看到的都是人为设计,在做“熵减”的运动。

希腊神话载,有一名叫赛帕里西亚斯的少年,爱好骑马和狩猎,一次狩猎时误将神鹿射死,悲痛欲绝。于是爱神厄洛斯建议总神将赛帕里西斯变成柏树,不让他死,让他终身陪伴神鹿,柏树的名字即从少年的名字“赛帕”演变而来,柏树于是也就成了长寿不朽的象征。

翠柏,在这里常青,象征着诸葛亮亦长生着。

这两棵柏树,呈圆锥的状态向天而立。我国古代崇尚贝壳,以贝壳为货币。有专家认为,崇尚贝壳源于生殖崇拜,而被古人崇尚的贝壳正是呈圆锥状。所以,"柏"字与"贝"字谐音,"柏树"就是"贝树",表示树冠像贝壳一样。在远古时期,柏树也有一定的生殖崇拜意义,中国人在墓地种植柏树,有象征永生或转生、新生的含义,可能就是远古生殖崇拜的遗风流俗。

诸葛亮在中华大地永生了,主要是他的忠君爱民、维护集权、维护人民、和平大同的思想理念,异域蒙恩(七擒孟获,七擒七纵)的大爱永生了。

大部分人来这里拜谒,只是慕名,或者凑个武侯祠大会的热闹,看到的形象,或者叫视觉系统,不会真正想到思想或文化;但文人或政客就会联想到文化。

文化,会影响人的行为。

杜甫曾写诗评价诸葛亮曰: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其两个用典,把诸葛亮比喻商伊尹辅商汤,西周吕尚佐周武王 ,皆有大功,并称伊吕,泛指辅弼重臣。比喻诸葛与其不相上下,难分优劣高低。把诸葛亮比喻为西汉丞相萧何和曹参,定位可谓高也。

武侯祠大会上五花八门的各色小吃,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活动,都是为了引流量,而用声光电和色彩的技术,临时塑造的单刀赴会、三英战吕布、空城计、火烧赤壁、华容道等各种形式的造型,都是为了还原三国历史故事,想从视觉形象上,激发人们对文化理念的唤醒,智慧的启迪。

但大部分游客不知道,门两侧的金字、白字对联、金字匾额,隐藏的才是真正的智慧和文化。

巨大的金字匾额:名垂宇宙。河岳英灵。勋高管乐。伊周经济。匪皋则伊。业绍高光。都是对诸葛亮一生的功勋的最高评价,把它比喻成黄河,比作中岳嵩山,比作管仲、乐毅,比作商周伊尹,比作汉高祖,汉光武帝,可以说定位为并肩齐名。

我们经常说谁具有的“高光”时候,往往就是用典。

“两表酬三顾,一丰足千秋。”此对中的两表,指前、后出师表,均为诸葛亮于出师伐魏前上呈蜀后主刘禅的奏表。前表陈说伐魏的意图,并向刘禅荐举贤臣,规劝他“亲贤臣,远小人”。苟安进献谗言,黄浩奸臣被人利用的教训是沉痛的,也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终止北伐的原因,影响了北伐大计。后表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名句即出于此,这种精神传承了上千年。

“诸葛大名垂宇宙,忠臣遗像肃清高。”宇宙的宇是时间,宇宙的宙是空间,无论是从时间的长度来说,还是从空间的角度来说,诸葛亮的影响是深远的。此对联概括的是他巨大的名声和忠君爱民的思想,忠封建主义的君,不宜大力宣传,但是爱民的思想可以发扬光大。

“成大事以小心一生谨慎,仰流风于遗迹万古清高。”此对联弘扬他“慎独”的思想和高尚的风格,是值得我们后人学习和借鉴的。

“济大事人为本今日四方靡聘愿佑兹蜀部遗黎,亲贤臣国乃兴当年三顾频烦始延得汉家正统。”对中的“以人为本,造福一方百姓”的理念值得大力弘扬。“亲贤臣,国乃兴”的思想理念,是给国家提供正确的治国方略,也是最高的智慧。

没有人发现这两棵躬身倾斜的翠柏,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导游也没有强调,而是大肆地渲染那个明碑、唐碑的故事,并且与游客不断互动,游戏,提问,不断给游客提供了大量的所谓的无用的知识和信息。

智慧和文化,是有用的,默默地隐藏在这里。

今天的天气和这两棵翠柏,真是应景。

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折返冲了进去,给这两棵躬身倾斜的翠柏,拍了一张照片。--我试图把这种文化和智慧复制,拷贝,存盘。

                            (2025年2月9日作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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