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砍柴生烟火
以前的时候,冬天我们会上山砍柴。
用镰刀割细枝,用锯子伐倒干枯的树木,用斧子劈剁,在院子里垛起肥硕的柴堆,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仅仅是看着它们,你就能感到暖和,当它们被积雪覆盖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我们通常等下了雪以后才去,积雪压住了尘土,掩盖了纷乱的颜色,还有更重要的,使下山的路变得更滑,也更有趣味。我们拉着爬犁往山谷里去,雪地闪着阳光晃得人眼睛睁不开,空气干冷干冷的。
工作开始了,我们一次次从树林里把锯倒的枯树枝拖到山坡上的一块小空地,身上很快就暖起来了。
变成柴火之前,它们是树,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针叶的,阔叶的。有的大树枯死了,还会一直站在树林里。鸟落上去,虫爬上去,风吹过去,它们摇动,呼呼作响,只是不再发出新芽。人们找到它们,施之以刀斧,捆起细枝,劈开树干,于是树变成了柴火。这是转变的第一个阶段。
人们用干燥的细枝引火,用松针引火,火苗从枝叶间跳起,在浓烟中长大,渐渐攀上粗枝和劈柴,柴变成了烟和火,变成了光和热。这是又一个阶段。
铁锅里的蒸汽很快扑满整间屋子,锅里的饭菜熟了,咕嘟咕嘟的响声伴着香气飘满整间屋子,让人着急用热气和香气填饱肚子。灶膛里炭火殷红,炕很快就热了,接着就烫屁股,让你不停地挪动地方,却又离不开它。这是另一个阶段。
当我们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往山上走的时候,就想到这些。枯树劈砍成柴,柴生烧火生烟,烟火暖室暖胃暖心,寻常日子的逻辑简单清晰。孜孜不倦,不紧不慢,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