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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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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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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山上流淌的春意》

昨日,一位故人从远方归来小城,午饭后众人相约赴胜利山杜梨树下一游。

胜利山,原名平台山,因纪念工农红军长征“切尾巴”战役胜利而更名。这座山,并不起眼,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就像上天不经意间弹指溅落的尘土堆积起来的山丘一样随处可见。稀疏平常的山峦泯然于千沟万壑之间此起彼伏蜿蜒盘旋的隆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任凭千百年来黄风掠过和细雨轻抚。

胜利山上杜梨树下,这或许是这座小城和小城居民的精神图腾。它就像延安人说起宝塔山,西安人说起大雁塔一样熟稔并充满敬意。这并不仅仅是它见证了风起云涌的历史巨幕如同雕刻般的厚重画卷铭记于人心。更重要的是它铸就的精神落地、生根、传承且鼓舞激励一代又一代人坚强地前行。

站在杜梨树下,一位有“吴起历史风土人情活化石”之称的友人对这两棵并肩而立的杜梨树的故事娓娓道来,仿佛往昔峥嵘岁月就在眼前泛起。端坐的伟人雕塑手指夹着烟卷儿凝视着这一片入画的江山。远方归来的故人怀着崇敬的心思竟然少了言语,他原本是位健谈的人,或许漂泊的心在此刻停下了脚步歇一歇。或许在庄重的伟人铜像前,思绪停滞了翻腾,只剩下用沉默和肃穆表达敬意。合影中,穿红衣的友人在人群中显得光彩照人。她是位聪明的人,有着非凡的工作能力和黏合众人的亲和力。初次见面的小张是一位法律工作者,略显矜持,言语不多,不过脸上总挂着恰当的笑容,铁面法官也有似水柔情。杜梨树旁边的堎畔上,两株饱含花蕾的山桃花正在勃发出即将开放的生命力。旁边的友人说这两株山桃花是胜利山上最繁最漂亮的,也许花开的时候,黄土地腹地才有了真正烂漫的春色和流淌在山间的春意。

站在胜利山巅,眺望远方,那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过一般洁净透亮。绵柔的太阳忠于职守但并不热烈,淡淡的光线给远山和层林披上了温润淡黄的色泽。几缕白云羞涩地躲在天际,似乎并不愿意在广阔的蓝色的天幕中抛头露面,云在风的呼唤中,时不时地变幻出各种模样,像一个顽皮的孩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远处的山峦与远处的天际紧紧地镶嵌在一起,只是接壤的地方层次格外的分明。山依旧是苍黄的,甚至有些悲凉,尽管已到晚春时节,可真正温暖的春天似乎还没有到来。姗姗来迟的春天啊,你是不是也在等待着和风细雨的催促和燕雀的呼唤?覆盖山体的树木依旧栖栖遑遑的,无精打采的模样和黢黑土黄的颜色与连绵的山峦融为一体,悲凉的陕北大地苍黄的面容似乎又深了一些儿;脚下的洛河水弯弯曲曲,像一条赤黄的龙蛇消逝在沟岔里。那静静流淌的河水,带着两岸居民说不尽的柴米油盐和道不清的家长里短低吟浅唱着一曲婉约的歌。河槽里,凋敝的野草在风中凌乱,或许野草间隙,一簇或者一根新鲜的嫩芽正在努力睁开眼,寻觅着那一束温暖的光;洛河畔上,一个偌大的街心公园横亘在河床上,公园里移栽的树木在陌生的土地上又要开始极不情愿地落地生根,那在风中摇曳的枝叶似乎注视着来来往往并不熟悉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街巷穿行着车水马龙,走走停停中小城的人间烟火气息便如开了锅一样弥散开来。

过两天就清明了,公路两侧挤满了售卖纸火的小摊位。这个令人惆怅的节日让多少远离故土的游子奔赴在返乡的路上。清明,是中国人非常看重的传统节令,尤其在陕北高原,近乎于信仰般虔诚,充满了庄重的仪式感。这一天,人们收拾行囊匆匆归家,孤独飘零的游子心情尤为迫切。给逝去的先人或者亲人扫一扫墓,供一些祭食,点几张纸,上三柱香,放一串儿鞭炮,心绪中填满了对他们的无限怀念和思恋,空气中凝结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悲戚和伤感,这是多少年来亘古不变的习俗,也是陕北这方土地表达哀思的厚重情结。

望着脚下那向东流逝的潺潺河水,我的思绪飘向了家乡那个小山村,乡愁或许就是这样,你看不见说不清,但这是一种真实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对归属感和安全感的一种诠释。尤其我们置身于喧嚣和忙碌中,便更加怀念家乡的宁静与淳朴,甚至父亲的一句话和母亲亲手做得一顿饭,以及在土炕上静静地睡去。

故友这次回来,话不多,过两天就得返回生活工作的大都市,他的后半生,大体上也将在那里度过。和他一样,我的后半生也将交待在这里。我们都在各自的生活半径中,向阳向善向前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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