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写的文章有点郁达夫的文笔了,我不觉得,也无暇顾及,一早,富阳一家热电厂通知我的,要我尽快赶过去处理一笔业务。
我总是急客户所急,即使客户不来催货,也总是在第一时间将产品交到客户手里。我带上设备和工具,驾车直奔富阳而去。
今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路况顺畅,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值得微笑的理由。全程快速路,不出半小时就到了富阳,下了快速路拐上高尔夫路,旁边车道一辆渣土车的噪音令人讨厌,我加大了油门,试图摆脱,正当超了渣土车后,感觉车子有些异样,很快,发出“嘭”的一声,从后视镜看到,一阵白色烟雾在车尾腾起。水温表迅速回零,我无法判断车子出了什么故障,心揪了一下。很快水温表又到最高,超了临界值,我放慢车速,渣土车又轰隆隆地赶了上来。我靠边停车,打开引擎盖,发动机仓湿了一大片,路上也没有经过水坑,哪里喷出来的水?只有水箱里有水?水箱漏了,又看不出来。我用毛巾盖在水箱盖上,打开后,一点热气也没,水箱没水了?加了一瓶饮用水进去,没见任何反应,又加了一瓶,还是没反应。想起车上还有个脸盆,便去路边一家小商店接自来水。店家是个妇人,要我去店一侧的水塘舀,我说我是给汽车加水,水塘的水太脏了不能用。她说她这里没有自来水,要我买店里的纯净水。我又到隔壁理发店接了半脸盆自来水,全加进了水箱,这时有沸腾的水汽喷出,倒完了不见满,车底却流出一大滩水来。水箱或者水管破了,我判断。于是,又去打了半脸盆水,再一次加进水箱后,水又快速流了出来,我沮丧的心情和水一样在马路上漫延。又钻不到车底下去找漏点,急得没法,只得用手机找了一家就近的修理厂。我在电话里告知对方故障原因。对方说车子不能开了,可以叫保险公司救援,拖到他们厂里去,他也可以介绍其它的拖车公司,费用是二百元。我说,我离你只有一公里路,你能不能开辆车来用绳子拖一下。你是四驱车,只能用板车拖,否则会损坏变速箱。他回答后又说,水箱没水了再启动发动机会拉缸,小问题就变成了大问题。我没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以为然。
蓝天白云,草木葳蕤,而此时的我可无心留意这些风景,我的心思都在这辆坏了的车上。设备就在车里,看着不远处从电厂冷却塔里升起的袅袅白烟,我心急如焚。一公里路,要二百元拖车费,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来,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我上车打开了仪表盘,水温显示在正常值范围内了,于是,我转动了车钥匙,盯着水温值,将车开到了修理厂。谢天谢地,水温表还是显示正常。
修理厂老板三十出头,个子不高,言语间无不透露着生意人的精明。他叫来了一个修车师傅检查车子。一般的汽车修理工都是年轻人,这个师傅头发花白,看似上了年纪了,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了。
我把情况和老师傅讲了一遍,他要我启动发动机,再打开空调。冷却风机在转,是好的,那就是水箱问题了,有可能水箱破了,车子先放着,需要换水箱,也有可能是水泵坏了,换了水箱再检查水泵。他这样对我说完,顾自走开了。如果要换水箱那可是要大费周章了,花钱,更费时间。我有些傻眼了,对老板说,先把车子顶起来检查一下,这样才能发现问题,找到问题了,该怎么修就怎么修,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好歹也要让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是?老板不允,说现在没空余的工位。
我无奈至极,给电厂技术打了个电话,要他来接我。在来接我空档,我去修路厂附近转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一家商店。回来后,电厂技术员已经站在修理厂门口了。我叫他先送我去了超市,我买了三包烟。超市老板娘说六十五一包,我还价六十。付了一百八十元,我还想拿瓶水,老板娘不同意。十五元都让利了却不肯让一元五角,我有些哑然。于是,又付了一元五角。我把一包烟和一瓶水放在了电厂技术员的驾驶台上,还有一包塞进了修理厂老师傅口袋里。第三包递给了修理厂老板。
烟起作用了,老师傅将车子开上了举升机。顶起后,我迫不及待地钻到车底下,一眼就发现了水箱出水管接头处破了,裂开的口子像一张呲着牙的嘴,在絮絮叨叨地向我解释着问题的原因。
小问题,我绷着的心也松弛了下来,三五分钟就能解决。老师傅看了水管,脸上表情略显尴尬。我缓和了一下气氛,用手机查了一下水管价格,最便宜的只要六十五元,原装进口要一百八十元。老师傅快速拆下了防护板,说,等水管换好了,再检查一下,是什么原因导致水管爆裂的。
车停在修理厂,我去了电厂把事情处理完,回到修理厂已是下午。老师傅见我来了,毫不客气地对我说,厂里没有水管。我问怎么办。他要我去问老板。
老板说,水管要订,明天才能到货。钱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我等不急,今天没法回杭州了,车放在这里修,明天还要过来,跑来跑去太麻烦了。那也没办法。老板的回答毋容置疑。修理费一共要多少?六百元。老板回答。换跟水管要六百元,能不能便宜点。不行,已经很便宜了,人工费,房租费都是成本,你考虑一下吧。老板一付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气势凌驾于我之上。
老板顾自回办公室了,留下我一脸茫然。这时,老师傅悄悄对我说可以给我临时接一根水管,开到杭州应该没问题,但不能保证安全。我说,算了,我叫保险公司的救援车吧。
老板知道我要把车拖走,叫我赶紧把车开出修理厂。
回杭的路上,我向拖车师傅讲了整个修车过程,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做电气技术的。他说难怪你对车子有些懂,本来换根水管这样的事,你自己就能动手。我说,是的,就是没有举升机。又继续说,我是中专生,什么都知识都懂一点,知道了问题的所在钱也只能给人家挣,很无奈的。他说,其实,我从这家修理厂拖走过好多辆和我一样情况的车子了。他这样做生意能做得长吗?我问。他能将修理厂开下去,自然有他的生意经。哦,我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又好像不明其理。
滨江大道两侧的樱树快速向后移去,绕过前面的弯就是鹳山了,郁达夫故居就在鹳山脚下,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来参观,还有多少人会看郁达夫写的书。郁达夫的文章可以暂时不读,车子维修刻不容缓。拖车一路朝杭州开去,离郁氏故居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