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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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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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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小满

又是一年小满,乡村的夏风惬意照旧。田埂被烘焙的松软。

再次回到老家,广东被阳光尖端指着。我躺在玉米地边,望着那一个个绿色的标兵在风中摇曳,他们尖尖的头上戴着一顶嫩黄的花,如宝塔。生机在浑身汇聚,精神极了。我伸出手撕下一片晨风,将它垫在脑后当枕头。鼻中嗅到玉米的清甜,软绵绵包裹全身,一丝丝的青涩在清甜上织出碧丝。耳畔的蝉鸣并不十分聒噪,金黄的阳光融进去,唱出一首夏的赞歌。

远处的山上也自有一番趣味。梯田上种着排排茶树。蜿蜒的盘山公路上有着几个黑色小点,如一只只圣甲虫,盔上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路上的颠簸抖起了我的兴致。手刹拉起,车缓缓停下。才下车,就“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湿润的土壤有些许打滑,不远处,只见山腰处水雾弥漫,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一根根银针从高处直刺而下,在石头上“泠泠作响”。飞瀑下有一个石潭,周边都是巨大的石头。水中游着群群小虾,在水中背一弓,身一弹,便是飞串出去。捧起一滩水,清凉澄澈,丝丝凉意从手心钻到心底。我们打上几瓶子泉水,便折返了。

下山之际,我俯瞰着下面的田野,片片的水稻如一张画布,湛蓝晕开在水中,片片白云上扎着株株水稻。回到宅中,老叔拿走了那几瓶泉水。倒入壶中烧开。白汽翻腾在窗边,攀上了透明的玻璃,窗外的景象逐渐模糊,接上了天边的云。烧水壶发出轰轰的咳嗽声。老叔从桌底掏出一盒凤凰单枞,用手撮起几片茶叶,放入茶杯中。茶叶在“哗啦啦”中舒展开来。茶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老叔斟上茶,七分满,茶汤清澈绿黄。在嘴边吹了吹,一饮而尽,入口时绵滑但苦涩,咽下后细细品味,方觉苦尽甘来。我意犹未尽“老叔,这茶真好喝,但为什么不倒满呢?”他笑了两声“斟满了烫手啊,留下一点正好,不要太满,小满就好。”

夕阳染上了天边的云彩,化作一只燃着的火凤,冲向天空的另一角。田埂搭起了一个土灶,架上了一口大铁锅,土灶中柴火正噼啪作响,空气中传来了果木燃烧的香气,淡薄的黑烟腾空,粘稠的菜籽油下锅,泉水煮的白米饭,紫红鲜嫩的腊肉,晨间刚下的鸡蛋,逐一落入锅中,老叔掌勺,老爸添柴。眼见得金黄满上炒饭,油花跃在锅中,袅袅白烟滑入鼻中,浑身毛孔舒张,前所未有的痛快。

我只是乘上了七分满,举起碗朝向远处的晚霞,续上了剩的三分。将炒饭送入口中,云霞也顺势落入胃里,却感觉口中传来一股格格不入的清香,是玉米,却是有些青涩,但转瞬便释然了,是小满。餐后,又听大人们在那谈天论地。

很有意思,小暑后有大暑,小雪后有大雪,唯独小满之后无“大满”。古人通过此命名警示“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老子》云“物壮则老”,过度追求完满反而加速衰败,唯有“满而不溢”方能长久。而小满也刚好位于一年的黄金分割的时候。

又是一年小满,但小满不会持续一整年,管他呢,小满也要小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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