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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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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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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畔的乡土滋味

大运河沿岸流行着一种古老的吃食,它是运河文化的一种遗存,那就是用大运河两岸出产的大豆和大运河水制作的水磨豆腐。在大运河两岸地区黄色黏性土壤里种植的黄豆,颗粒饱满,壮实,蛋白质和脂肪含量很高,用它碾磨出来的豆浆,浆汁浓稠。制作出来的水磨豆腐,味道非常纯正好吃。

水磨豆腐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汉代。两汉时,淮河流域的农民已使用石制水磨。农民把米、豆用水浸泡后放入装有漏斗的水磨内,磨出糊糊摊在锅里做煎饼吃。煎饼加上自制的豆浆,是淮河两岸农家的日常食物。农民种豆、煮豆、磨豆、吃豆,积累了各种经验。后来,人们从豆浆久放变质凝结这一现象得到启发,终于用原始的自淀法创制了最早的豆腐。 相传汉代淮南王刘安始创豆腐术。他曾招集大批方士改进了农民制豆腐的方法,采用石膏或盐卤作凝结剂,洁白细嫩的豆腐制作出来了。

小时候我们家每年春节前都自己做豆腐。选用上好黄豆,手选干净后用清水泡上,几个小时后豆子泡开用拐子石磨开始磨浆。白滋滋的豆汁儿,也就围着上下磨盘磨合着的缝隙处,汨汨地,呈着一层层好看的纹理,流出来。再顺着磨盘的凹槽,顺利地流到事先准备好的水桶里。磨好后用棉布包开始滤浆去除渣子,把细腻的浆水放入锅中煮熟。等到熟透之后舀入缸中,加入卤水,开始用长柄勺子往上泛,看见豆花跟疙瘩汤差不多了,盖上盖子闷一会儿。然后舀豆花放到豆腐模具里,里面铺上薄棉布,把近成型的豆花舀入模具中加满,用余下的布角盖在上面,放点重物压上沥出水分,到此豆腐就做好了。

平时乡下的日子清苦,连吃上一口豆腐都是奢侈的想法。记得六七岁的时候,经常饥肠辘辘,和小伙伴们在街上玩,远远听到敲梆子的声音,就知道是卖豆腐的来了,小伙伴们一溜烟跑回家,央求家长给买块豆腐解解馋,多半是遭到一顿呵斥罢了,因为每家都日子艰难,哪有钱买豆腐啊!也有不死心的,转而央求心软的母亲,当娘的看着瘦弱的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多半不忍心拒绝孩子的要求。偷偷挖上一瓢黄豆或者玉米,领着孩子来到豆腐车前换豆腐。卖豆腐的老大爷见来了人,停下手推车,先拿称称好黄豆或玉米,算出换的豆腐斤数,就掀开白布,露出白生生、水嫩嫩的豆腐,用片刀横着划一刀,再竖着划一刀,然后用片刀托起来放到秤盘子里,一般都是八九不离十。这时候,饥饿难耐的孩子往往就迫不及待地要吃起来。不用筷子,不用勺子,无需任何佐料,嘴巴对准豆腐一吸,喷香诱人的豆腐块立即飞入口中,不用嚼,立即在嘴里化开,那叫一个香啊!豆香味立即浸满全身,清口吃一个豆香十足。如果接下来再撒点盐或蘸点酱油和农家辣酱,那就更美了!

记得有一次,家里没人,父母都下地劳动去了。听着卖豆腐的梆子声,我馋的口水直流,想起母亲平时放钱的匣子,就在炕头上的柜子里。爬上炕,掀开柜子,找出钱匣子,偷偷地从里面拿了两块钱,然后,按耐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再把钱匣子放回原处,盖上柜子,恢复原状。一溜烟儿跑到街上,跑到卖豆腐的老大爷车子前,举着钱说,就买这些钱的。老大爷接过钱去,转身给称了好大一块豆腐,我手托着就吃起来,从街的那头一直吃到街的这头,到家的时候,一大块豆腐就已经下了肚,只吃得小肚子鼓鼓的,直打饱嗝。心里可一直忐忑不安,怕母亲发现钱少了,狠狠揍我一顿。奇怪的是,这个事儿,一直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母亲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多少年后,我参加了工作。有一次,回忆起往事,我问母亲知道不知道我偷钱买豆腐吃的事儿。母亲笑着说,怎么不知道啊!当天下午收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了,说你家的孩子托着一块豆腐在街上就吃起来了。当时很恼火,那是留着买盐的钱啊!一次就让你吃没了!可是回到家,看着你瘦的肋条骨都露出来了,面黄肌瘦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就没忍心再打你。哎!都是因为家里穷啊!说到这里,母亲的泪水流了下来,我也抱住母亲哭了。

那时候,只有少数生活条件稍好的家庭,可以做个油焖豆腐。把制好的老豆腐切成一到两公分,炉灶开小火,锅里的油不少,油温不高,微热而已。豆腐片入锅后,是考验耐性的时候了。油锅和铲子皆不能动,只等那油吱吱润泽着豆腐,就是用油煨着豆腐,十来分钟后,等到油锅中的豆腐片泛着金黄色,胖鼓鼓地浮起来后,拿一根筷子一戳,豆腐即破,那就是到火候了。一家人只吃得满嘴留香,心满意足。

随着经济发展,生活的提高,人们都在怀念儿时记忆中舌尖上的美食,尤其是早些年出去的五六十岁的游子们,回到家乡,总会千方百计地寻找那种儿时记忆中的豆腐香味,寻觅家乡的美食情感。有好豆子好水,才能做出好豆腐。这不仅仅是一种饮食习惯,更是一份文化传承,深深地烙印在游子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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