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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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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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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固厚黄粸

时间来到农历十二月中旬,年关又更近了。固厚老家开始打黄粸了。

几十年不在老家生活,打黄粸的情景只在记忆里。也许是因为念想,时隔再怎样的久远,记忆却仍然清晰如昨日。

 打黄粸前,老家的人们会去山上砍一种叫做斑杈的灌木,晾几天后就在晒谷坪里烧斑杈,烧完冷却以后,取斑杈灰制作碱水。小孩们最喜欢烧斑杈,大冬天里围着熊熊燃烧的斑杈烤火,暖和。更大的乐趣是在斑杈火里煨红薯芋子,煨得欢乐吃得香,当然贪吃的代价是吃得嘴吧也墨墨乌。

 接下来要做的事是用水淋斑杈灰,淋过斑杈灰的水盛在大水缸里就得到打黄粸要用的特制碱水。这碱水的用处一是浸泡大禾米以便着色和入味,二是用来养黄粸,在没有冰箱又不懂真空包装的年代,这是保管黄粸的祖传方法。

 大禾米在斑杈碱水浸润了一夜变得金黄圆亮,就倒进大木甑。女人们在厨房烧火蒸熟大禾米, 男人们则准备打黄粸。祖屋厅厦里,火把通明,石臼已备,打黄粸的木锤已握在男人们的手中,揉搓黄粸的案板已铺平洗净。当蒸熟的大禾米饭倒进石臼,男人们就围绕着石臼举起木锤奋力捶打黄澄澄热腾腾的大禾米饭,有序配合、用力到位,有时还“嘿哟嘿哟”喊着号子,有时开一两句荤腥玩笑。

 等到黄澄澄的大禾米饭被壮汉们打得软烂成粸,便从石臼里挖出,搬到案板上。

 小孩们,在打黄粸的前期只须负责快乐地在火把的映照下蹦跳溜达,待黄粸打好,在案板上揉做成一块块的二三斤重的方块或圆形的粸饼,小孩们也一起参与把黄粸搬运到家里的竹篾垫子上晾干。

 小孩们对黄粸之意不在吃,在于一边煨番薯芋子一边烤火的乐趣,在于屋舍里外处处的光明,在于热闹,在于欢喜的氛围。大人对黄粸之意既在于吃,也在于一天天临近的喜庆年味,在于亲情的温暖。刚打好的热气腾腾的黄粸,会在第一时间拧下一团,用碗装好,送到祖屋正厅厦的香祭桌上,敬祖先。然后,也会派小孩送给村里没有劳动能力的孤寡老人或者家里没打黄粸的人尝尝。已经养好在斑杈水里的黄粸,过开年以后,有几块会被捞出晾干,贴上红纸就被带着行走在往亲戚家拜年的路上。

 养在斑杈碱水里的黄粸能保管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清明节。有的人要去很远的地方扫墓,便会带上一两块黄粸和一个大一点的搪瓷茶缸,在路上饿了,搪瓷茶缸里装点溪水,放进黄粸,就地煮了就吃。有点象现在的人吃方便面。

 据营养学家说,这种黄粸碱性食物,有利于身体的酸碱平衡,对预防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缓解痛风等都有好处。

 黄粸的家常吃法多样,可煎、煮、炒、拌、打火锅……。

 还有一个特色吃法是我最喜欢的,但已经几十年没吃过了。那时双亲健朗,我还只是黄毛丫头。母亲会把黄粸切得黄豆大小的丁块,晒干,炒得香脆,用来配煮好的米茶或者盐茶,那香酥脆的味道啊,吃得肚子装不下了还舔着嘴不罢休。

 后来我出外求学又在外工作,曾经闪过念头要学会煮米茶、煮盐茶,再配点黄粸干花生米什么的,犒劳犒劳自己,也可慰思乡之情。但终究因为工作忙生活忙,自己也不勤快,没有向母亲学。如今家乡的青山绿水犹在,父母已不见,如果我当初能尝试着向母亲学会煮茶配黄粸干的厨艺,即使人在他乡也能煮一煮茶配点黄粸干,回味父母在时的温暖。

 父亲母亲,我想你们了。

 固厚老家,我想你了。

 暖暖的固厚黄粸,我想你了。借我记忆里珍贵的固厚黄粸,祝愿大家都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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