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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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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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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糕

那是哪一年?我也是不太记得清楚了,只记得父亲带着我来到桥头下面的一个棉花厂。

那座桥很长很长,但是现在去看了之后发现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么长。当然了,现在这座桥也不在是记忆中的那座桥。记忆中的桥因为年久成为了危桥,拆掉重新修建了。原来的这座桥两边是水泥的栏杆,有的栏杆破损了,只剩下里面的钢筋还坚强的毅力在那里。有的时候会趁着家人不注意,从没有栏杆的缺口处探出小脑袋,看着滚滚的江水从下面流过,吓得赶紧缩了回来,耳朵被粗糙的水泥蹭的生疼,但又不敢和家人讲。有一次听说有个孩子,从两根完好的水泥柱中间缝隙中探出脑袋,然后无法缩回来,最后消防员过来破拆了一根水泥柱才将脑袋和这座桥要了回来。心中一度嘲笑这个孩子那么的缺心眼,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将脑袋探出去过了。因为,我还听说这孩子回去后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桥下的这条江其实是长江的之流,也算的上是比较宽的一条河流了。但是随着每年的洪讯,两边已经垒起了高高的泥土江堤,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悬河。以至于我学到“口若悬河”这个成语的时候,总是想起这条江。棉花厂在西面的江堤一侧,需要从堤上走下去,一条又高又抖的斜坡。下面不仅有棉花厂,还有稻谷厂,还有一些别的加工厂。因为年少以及时间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正如我刚所说,因为年少和时间久远的缘故,我记不清当时从东面走过这座桥的时候,我是否探出了脑袋。我只记得坐在空荡荡的板车上,被父亲拖到了西面江堤下的棉花厂、稻谷厂以及忘了是干什么的加工厂这里。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我每次来了之后,总喜欢去棉花厂。喜欢闻棉花籽被剔除出去时,表皮破损而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喜欢闻棉花的味道,干爽的棉花总是散发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甚至,我还能从这股阳光的味道中,问道牛奶的味道。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到了地方之后,父亲去忙别的去了,我就非常熟悉的来到了棉花厂。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棉花被倒入机器,闻着棉花和棉花籽的味道,看着棉花成了被胎,然后被裹上一层粗砂,成为了棉花被胎。

当父亲叫我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见证了多少条被胎的诞生。可是每次我都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计数员,用力的记着诞生的被胎的数量,可是总是记不清最后有多少。父亲的板车上装满了货物,被一个又一个的麻袋包裹着,高高的垒在板车上。父亲和我说,待会儿上坡的时候,让我帮他在后面一起推板车,从而顺利的到江堤上。如果表现好的话,奖励我一个吃的。

装了货物的板车真的很沉很沉,在泥土地面上压出了浅浅的两道车辙印。父亲在前面用力的拉着板车,我在后面用力的推着板车,就这样慢慢的移动起来。到了坡前,父亲让我跑到板车的侧面去帮助一起推上去。我手抚在板车的竖板上,用力的和父亲推了上去。推到江堤上的时候,脑门已经出了微微的汗珠。父亲让我坐到了货物中间,带着眼巴巴的我来到了小卖部。

最后,我选了一块鸡蛋糕。我不知道现在这种吃的叫什么名字,因为现在几乎都已经看不到了。鸡蛋糕的两边是很干很干的黄色面包,中间夹了一层厚厚的奶油。形状和一块砌墙的砖头一样,只是一个是硬的不能吃,而另一个是软的美味。外面用一层透明的塑料纸包裹着。

其实后来想想,那一板车的货物,父亲一个人肯定能够拉得上江堤。毕竟父亲那么的强壮、有力。你要知道,那时父亲的胳膊和我的大腿差不多粗,你说有没有力气?这是严厉的父亲心疼我,想给我买吃的。可是父亲是要面子的,他得找个借口给我买吃的。

买好了鸡蛋糕,我就坐在板车的货物上,被父亲拉着一颠一颠的往回走。我迫不及待、小心翼翼的撕开塑料纸,将塑料纸上的奶油舔干净,觉得此事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可是,就是一个颠簸,鸡蛋糕从我的手里掉落出去,摔在了路上。我的手中只剩下一张塑料纸和些许残留的鸡蛋糕。我回头看看父亲,他没有发现,还在用力的拉着板车往前走着。

那一刻,整个人特别的难过。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不多的鸡蛋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越来越远的鸡蛋糕。

再见了,我的鸡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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