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了故乡的山路
轻烟薄云,故水乡山。踩着曲折蜿蜒的山路,走进黄庭坚的“满眼蓬蒿”。株株桃李,早已落下了一地游子的思念。又是一年清明时节,我再次与遥远的故乡相约,回味那些成为历史的故事。
我的祖辈生活的这个小山村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村庄,它依着地势靠在半山腰上,青砖碧瓦木结构的院落倚着山坡而建,前方围绕着的小山上长满了柏树、杜仲、青杨、苦楝等树木,年年岁岁,陪着这些房屋生长……
房屋老了,房屋里的人也跟着老了,故去。新生的人长大,远走他乡。生机勃勃的木门前布满蜘蛛网,石阶上尽是青苔。树已老了,树皮粗糙皲裂,枝干七扭八歪。可是一到清明时节,它又鲜活起来,变得枝肥叶壮,让人疑惑是不是先人们的灵魂赋予了它一种轮回,可以生生不息。就如先人们曾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全是寄望子孙能生生不息一样。
一垄荒草地,出现在我面前,地里带剌的杂草粘上我的裤脚,它尽力的拉扯着我,也拉扯我的思绪,我站在离我的祖屋很近很近的地方。
从前,这里是一块菜地,老辈们年复一年在这上面耕耘,它也曾生气盎然、芬芳馥郁。紫得发亮的茄子,绿得发油的黄瓜,嫩得滴水的南瓜,都是这片土地的座上宾。我嘴里泛出贪婪的口水,忍不住伸出手去。
手中的剌痛感唤回了我的神经,看着荒芜的土地,我想着我那严肃、博学的祖父,善良、贤惠的祖母。勤劳、朴实的老辈们,我是多么的感谢、思念您们呀!
祖父母的墓地就在这荒草地的旁边,坟头满是青草,坟前还有很多我们除夕后上坟的香烛纸钱残渣,香炉里有几根香棍守在那里,略显苍凉。我和姐姐小心的清扫着渣尘,就像为祖父母清扫庭院一般。祖父是个旧学者,生前常着黑色中山装,里边配白色衬衫。祖母也常着花衬衫,蓝色外衣,特别整洁。我们细心的为他们打理着,希望他们如生前般干净祥和。
“有儿坟上飘白纸,无儿坟上草萋萋”。故乡的谚语传诵着千百年来的传统和骨子里对儿子的重视。我的父亲膝下无子,只有四女。祖父生前却并不纠结,他说“人死如灯灭,人生不过是过场而已”。他叮嘱我们不要因生为女儿而轻贱自己,要求我们自强自立,还告诫我们上不上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失德。
春依旧盎然,细碎的阳光洒满了故乡的山路,空气清朗,四野明净,我和姐姐继续走在祖父母当年走过的路上,回想着祖父母的一切,无限的惆怅如网般扑来,一抷黄土,两个世界,在生与逝的岁月中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