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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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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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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花前把酒,何计留春

春日,宛如一首悠扬的诗篇,微风恰似灵动的诗韵,悄然拂过,将馥郁的花香,丝丝缕缕地送进人的衣袖。欧阳修身着素袍,岁月渐添他身姿的佝偻,却难掩那骨子里透出的文人风骨。他静静伫立在烂漫花丛前,手中金盏盛着琥珀色的琼浆,酒液在日光下轻晃,似在倾诉着光阴的秘密。

他的目光,透过朦胧酒意,仿佛能穿越光阴的重重迷雾。刹那间,万千思绪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他喃喃自语,那声音,似一声穿越千年的悠悠长叹,在这明媚却又透着怅惘的春日空气中缓缓飘散,仿佛想要在时光的长河里,寻得一丝缝隙,挽住春的匆匆步履。

眼前的繁花,似锦如画,像是天边被揉碎的绮霞,肆意铺展。红的花,似烈烈燃烧的火焰,燃尽春日蓬勃激情;粉的蕊,仿若少女羞怯脸庞,带丝丝柔媚;白的瓣,恰似初降皑皑白雪,透不沾尘埃之高洁。每一朵花都尽情舒展着身姿,毫无保留地绽放生命的华彩。然而,在这如梦如幻的春光里,欧阳修的心,却被一缕淡淡的哀愁缠绕,如春日里不经意飘过的薄云,虽轻柔,却掩不住他对光阴流逝的敏感与眷恋。他多么渴望,世间能有神奇的妙法,将这如诗的春日永远定格,留住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彼时的欧阳修,仕途并非一帆风顺,多次被贬谪的经历,让他对人生有了更为深刻的感悟。于他而言,这春,早已不是简单的四季更迭,而是那如梦般一去不返的青春韶华,是生命旅程中最璀璨的时光。那些青春里的豪情壮志,那些与友人把酒吟诗的美好瞬间,都随着光阴的车轮渐行渐远。他深知,即便心中眷恋如潮,青春却如东去的江水,奔腾不息,终究无法挽留。“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短短几字,似一记重锤,敲碎了他心中美好的幻想,徒留满心的无奈与怅惘,如春日里陡然吹过的凉风,让人不禁打个寒噤。

盛开的花朵,自顾自地散发着迷人的芬芳,遵循着自然的法则,不因人们的挽留而放慢凋零的脚步。“无情花对有情人”,花的无情与词人的多情,形成鲜明的反差,如两条永不相交的轨迹。这反差,像一把锐利的刀,刺痛了欧阳修的心,更添他心中的伤感。在这春日里,一切都按自己的节奏运转,鸟儿在枝头欢唱,溪水在溪边潺潺流淌,花朵在风中娇艳绽放,都不因个人的情感而停留。世界如此宏大,个人的情感,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然而,生活还需继续,时光的车轮不会因个人的伤感而停下。欧阳修毕竟是欧阳修,他不会沉溺于哀伤无法自拔。他心中不断思索,若一味沉浸于时光流逝的哀伤,又怎能对得起这眼前的春光与自己的人生?片刻,他缓缓回过神,略带沧桑的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熠熠生辉的金盏上。酒液在春日暖阳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宛如流动的黄金。他微微仰头,轻声劝道:“把酒花前欲问君,忍嫌金盏负芳春。” 春天留不住,青春终将消逝,在这不可逆转的时光洪流前,怎能嫌弃这杯中美酒,怎忍心辜负眼前这转瞬即逝的春光?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在这匆匆的时光里,每一刻都珍贵无比。既然时光无法停歇,青春无法挽留,那不如珍惜当下,把握眼前的美好。

于是,他挺直脊梁,微微眯起双眼,将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嘴角浮现一抹 “呵呵” 的笑意。这笑容里,有对光阴流逝的无奈,那是历经岁月沧桑后的淡然;有对人生短暂的感慨,那是对生命真谛的深刻体悟;更有一份豁达洒脱的人生态度,仿佛世间的烦恼忧愁,都在这一杯酒、一抹笑中消散无形。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在这如滔滔江水般不可逆转的时光长河中,或许我们能做的,就是遇到美酒时畅快痛饮,享受那片刻的欢愉,在有限的生命里,寻觅无限的美好。“人生能几何”,这句反问,如洪钟在他心间回荡,也似一记警钟,时刻提醒他生命短暂而珍贵,不容虚度。

花前把酒,欧阳修在这春日的一隅,参透了人生的真谛。他明白,时光虽无情,如奔腾的江河一去不返;但人可以选择面对的态度,如风雨中挺立的苍松。欧阳修的这份豁达,不仅是他个人面对人生的智慧,更是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在当今快节奏的生活中,我们也应学会珍惜当下,以豁达之心面对时光的流逝,让生命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微风依旧轻柔,花朵在枝头轻轻摇曳,似在聆听,又似在诉说。欧阳修的感慨,如穿越时空的悠扬旋律,在历史的长河中久久回荡,触动着每一位聆听者的心弦,让后人在千年之后,仍能深切感受到他对时光的眷恋、对人生的思考,以及那豁达洒脱的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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