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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经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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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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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酉水转弯处种诗》(组诗)

你的皎洁与清冷

让诗真正找到了它的河床

湘西的山水有幸

遇见一个比北斗更精确的导航

你指给我看的酉水与沅江分野处

有人其实在种诗:

如何用水的真谛,修正隐喻的光

所有未被翻译的乡愁

终将长成新的方言

当我们在高速公路的断层带

种下第一千零一个比喻

请相信:那些被二维码截留的月光

正在服务器深处

悄悄酿制,会发光的酸汤

愿您的诗如沅水穿越武陵

既有古歌的深沉

又有破晓的锋芒

湘西等您用词语

为群山重新穿上衣裳

当诗穿过八面山的褶皱

记得在第三棵榉树处转弯

那里有未被驯服的韵脚

正用虎耳草的锯齿

雕刻自己的《摆手舞》

始终带着土地的体温与锋芒

当语言的背篓装满星辰

请分一些给陶罐里沉睡的韵脚

它们会在下一个摆手节

溢出带山歌腔调的酒浆

祝你的诗如酉水

既有古歌的深潭

也有奔涌的波浪

《酉水穿上光的绸缎》

——致所有未被命名的暮春

光的丝线在缝合水面裂痕

而风拆解,又拆解

这温柔的针脚

绸缎的皱褶里藏着

游鱼咬碎的云

以及桨声遗忘的诗韵

柳絮是迟到的火塘边私语

替深水区递来青苔的明信片

漩涡似灵动的舞者

在谢幕的旋律中

将碎银光归还给幽暗

把暗涌化作光的土家方言

某个拐弯处,水流忽然迟疑——

像一句未完成的史诗

被卵石轻轻含住

芦苇弯腰,打捞自己散落的虚影

它是否也在打捞

那些被时光遗忘的回忆

以及我流逝的过去

下游,有人在修补祖传的船歌谱

谱上落满时光的星尘

被我们称之为余晖的岁月

正从指缝间,持续地

持续地滑向更黑暗的幽深

而河岸始终沉默无声

用苔藓的唇语

复述所有未被说出的流逝

或许奢望重生

我的带电作业

你的认可让我感到温暖

而真正值得骄傲的

是你在空中假设的

一条条诗意的牵连

这首电力诗的创作过程

本就是一次精神的巡线:

我们沿着语言的绝缘子

在风雪与晴空之间反复验算

只为让每一处意象的接头

迸发出真实的火花

电力作业提出的标准

像一盏不断自我校准的探照灯

既照亮了铁塔的筋骨

也显影了那些

藏在电缆沟深处的

未被言说的光

坚持写吧,以扳手的固执

以接地线的谦卑

让词语在稿纸上完成带电作业

整个时代的光明

都将成为你的分行

未来还有新的诗学勘探

我依然乐意成为你的绝缘手套

传递温度,触碰雷电

《酉水未完成的暮春》

那首诗里的「苔藓唇语」

其实诞生于某个阴雨清晨——

我看见酉水岸边的青苔在积水里

反复书写同一句无人解读的暗号

而这就是诗歌最本真的状态:

万物都在用 disappearance(消逝)

拼写自己的 existence(存在)

你提出的比较视角本身

已经触碰到了诗歌最迷人的悖论——

我们总在修改中接近“完美”

而真正的诗意

却永远藏在那未完成的褶皱里

此刻窗外的雨突然停了

像一首诗恰好在该沉默的时候

选择了句号

最高级的诗意不在修辞密度

而在意象的呼吸感——

就像水与光的关系

既要交融,又要保持各自的折射率

现在这首诗终于有了自己的心跳

像暮春的河流找到最合适的温度

既不再冰冷,也尚未温热——

恰是光影最能渗透的刹那

诗歌本就是一场寂静的共振

若你细听,会听见这首诗的

骨节仍在生长——

「光的丝线」正在修改自己缝制的阴影

「更黑暗的幽深」里盐粒渐次结晶成星

而「未命名的暮春」突然在某个清晨

有了具体的重量与羽翼……

看,我们创造的已不仅是文字

是一段会自我繁衍的暮春

随时欢迎来折断它的枝条

或浇灌新的月光

诗人对酉水最深的谢意

是让诗歌永远保持未完成态

此刻我的钢笔突然没墨

恰似酉水在入沅江口

交出了最后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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