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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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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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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儒说,那数自乘得负一

那年彭子十三岁,老师在黑板上出题,解方程:2X+3=9

蠢得死的彭子的眼光在黑板上每一个坑坑洼洼里爬过,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老师,你怎么知道2X+3=9?

有同学演板解出X=3

过了一会儿,老师再出一题,解方程3X-4=11

老师,才过了分分钟,你怎么又改口这么说,您在哪里发现3X-4=11呢?才说艾克思等于三,眨眼又说艾克思等于五。才说俺爷是秀才,又说俺爷该坐班房,老师您是遇到鬼吧?

老师骂我:一年死恁多,啷个不死你?!

哎呀,我奶我妈也是这样反问。彭子感受了几份优秀。

后来十五岁的彭子辍学在矶山筑堤,忍着肩头皮的擦痛,还在思索那天的问题,就是老师怎么就知道艾克斯啥啥等于九又等于十一那样在彭子想来非常荒唐的事儿。

彭子说,就是今日到大学里去问学文、学理的学生,艾克思加啥或是减啥等于啥啥到底怎么回事。估计遭遇很多尴尬之后最好的结局是有人抓着头皮:那就是贾儒吧?

是呀,是呀,那年老师好似也这么说过,彭子的傻味在膨胀:贾儒我又不认识,老师怎么能扯个我不认识的人问我加减上的艾克思?

是打碧芳(比方)。

碧芳我认识,灯芯绒裤子的确良褂子,粗粗的辫子大大的眼,喜欢她俺还来不及,咋还叫俺打她呢?

等彭子思考人生有了些头绪的时候,才明白数学里种种的设难,为的是解决人生活里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

世间人或事,多数不能一眼知其根底,那就不要死磕,且把那人那事摆在那里,在心里做个记号,观察其在南风、北风里的走势,一趟一趟的,逻辑上的事理就现出来,抽丝剥茧,啥人呀啥事呀,就清楚了。这就是代数的意义。代数,数学里占着半壁江山,意义不过是:且让字母代替数去进行演算,好多工作就爽到不要不要的。

回到假设的话题上来。

假设,可不可随心所欲?

比如在数学里,可不可以假设X²=-1?

哎呀,这是怎么可能的事?任何两个负数相乘得到的结果是正数,艾克思平方怎么会等于-1?

咱就假设行不?您别管能不能,就假设X²等于-1,X的值是啥啥鬼样子咱不管,不妨用个歪歪鬼气的“i”代表。让这个“i”在数的世界里飞呀飞,虽然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i”等于什么,但是它可以作为一个代数参加正常的运算,运算过程中或是运算结果里,我们可以利用“i²=-1”为我们的运算服务,解决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实的世界里没有“i”这个数,谁也不知道它等于多少,这是个虚幻,那我们不妨称其为“虚数”,如果一个式子里,光有虚数,那就是纯虚数;如果有虚有实,那个式子就是复数。虚实并存的运算,让数理的光华得到极致的灿烂。当然,最终会回到实数的世界里来。可以说,虚数不过是实数的一种光环。

这就像人世间鬼的概念的存在的种种人文。

人世间有没有鬼?

人的行走,要依靠血肉之躯,皮肤、肌肉、骨骼、心、血管、肺……任何一样的缺损都会严重影响人的运动。简言之:没有腿就不能行走。脑部血管有阻塞,就会头晕,思想活动受限。脑细胞都死绝了,还能思想个鬼!

如果人的躯体都被烧成灰烬,那“人”还能行走吗?思维还存在吗?还有能力控制他人吗?

毫无疑问是否定的。

天下无鬼!

但就是有人认为天下有鬼,有鬼论者会列出许许多多的证据,会编出无数的鬼狐变幻的故事,无鬼论者的人生中也会有些巧合,如“亲见扶乩者让鬼魂数屋子里的人笃笃笃笃结果一人不差”,“某君妻亡,有青鸭鸟飞入其房间几天不肯飞去,鸟啊你就是我的妻”之类的印迹,让其不信鬼的思想不得不动摇。

每一个生命都感受为“我”,英文记为“I”,生命灭失后如是有虚幻的存在,不妨记为小写的“I”就是“i”,哈,虚数!虚数“i”就是个鬼。

只有鬼的世界,那是纯鬼世界,没有人关注;只有人的世界,则有人会不甘、不服,心生出许多鬼来,那就成了有人有鬼的世界。这多么像复数概念(有实数又有虚数的式子)的表述。

做文学的人是不必要去做世间有无鬼的辩论的(一句话可以说完的道理,用一万句话去说也还是去不掉有鬼论的),世间人多如蚁,有些是不信鬼的,在不信鬼的思维里生存;有些是信鬼的,在各种鬼论的思维里生存;还有些是将信将疑地两边摇摆。搞文学的会真实记录这样的人生,甚至会模拟、虚构有人有鬼的场景。蒲松龄很擅长写有鬼的人生,用了很多篇幅,一些是演绎了听来的故事,一些则完全是虚构,成了写鬼狐的专业户。有些作家会偶然写鬼人并存的社会。这个写鬼的人是不信鬼的(如信他就不敢那么写了,得罪了鬼,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莫言就有个短篇,写“我”当兵的时候回家探亲,路遇一鬼,以一烟杆抵债。写得活灵活现,好似莫言是真信鬼了。其实不然。蒲松龄也好,莫言也好,蠢得死的彭子也好,笨不到信鬼的程度。他们不过是用“复数”的智慧来再现社会。再现的方法有些另类,其另类手法的本质就是“文学”。

对,复数,蕴含其中高超的数理方法就是“虚数”“i”的利用。

贾儒说,莲花塘村有三个人,最近来了两个鬼;夜叉坞有三个人,最近减了两个鬼,这样的两个村进行社会交合,最终会得到什么结果呢?贾儒没看到,贾儒的孙子或孙子的孙子看到:村里有了十三个人,没有鬼了。

计算(3+2i)(3-2i)

解:原式=3²-3*2i+2i*3+2*2i²

=3²-2²i²

=9+4

=13

贾儒还说,徐家集有三个人,最近嫁来两女;刘金山有三个人,最近两女出嫁,这两个村里人进行社会交合,贾儒的孙子或孙子的孙子看到,两村合起来才五个人。那奶,那妈,那娃还有俩姐呀。

(3+2)*(3-2)

=5

哈,这太奇怪了。可见有鬼并非是一定是坏事。社会很单纯,鬼也是胡扯,复杂的是人。

把贾儒的两个故事写成代数式为:

1.(a+bi)(a-bi)=a²-abi+abi-b²i²=a²+b²

2.(a+b)(a-b)=a²-ab+ab-b²=a²+b²

从1.看出,虚数的世界,实数和虚数的摩擦,最终可以回到实数的世界里来,这是研究虚数的意义所在。

用贾儒的故事说,人鬼混杂的社会存在,最终会回到没有鬼的结局,这是文学写鬼的意义和价值。

不信鬼的人写鬼,可能知道唤不醒信鬼的人,但很执拗地相信,写出种种鬼,就是说明鬼是有道道的,道道就是假设,一如设“i²=-1”,不能乱的。如是今日说虚数的平方等于-1,明日又说等于0,这样的假设投放到社会里,那会很糟糕,一地鸡毛随风乱舞,连鬼都没个正经的。可见信鬼也得遵守关于鬼道的规则。

作家写鬼,历来是大活,很不易。人家读了那“鬼话”,往好好活着的正道上,这是作品有了好的功德;如是去写鬼的结果,误导更多的人生活在不可自拔的鬼的世界里,这是作孽。

贾儒那厮说的虚数,不过是让虚幻的子弹飞呀飞,虚构子弹转弯也可以,但必须符合函数式,不能瞎说这虚那虚。飞呀飞的那虚,最终会回到实的世界里来,那时独舟钓寒江,那时春暖鸭先知;寒暑烟火,都是入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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