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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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月下李说
一
网间购物，偶见 “山乌龟” 几个字，很好奇。便一路查了去。便买了一个山乌龟。
山乌龟是植物，严格说是一种藤类植物。根茎块状，有大有小，大的如小球，小的可放手掌，像一个芋头，毛毛糙糙的扁状物。一身的土黄色，猛的一瞧，还以为是一块土疙瘩。
此物很怪，可土培也可水培，只要放在一盆土的上面，不必掩埋，便能生根发芽。放在水的上面，只要接触水面，也能生根发芽。
我放它在一节竹筒上，里面盛满了水，让它贴着水面安静地活着。
它真的活了。几天功夫，中间鼓起的那个小包旁，生出四五个尖芽来。青绿色的芽儿，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争先恐后地往上穿。总是有跑在前面的，就见两个细芽子，一前一后，一天一个样的长高，一个夜晚能长高一寸。
都快一尺长了，怎就不见叶子生出。我开始怀疑，它会不会生叶！会不会网上说的夸大其词了呢！
我观察它，开始寻找赖以生存的攀附物，它找到了窗边垂下来的两根拉链绳，一夜间就绕上去了三圈。这很让我作难，窗帘每天都要拉上拉下，让它这么盘踞着，我的窗帘怎么办！
想想，还是给它找一个好的居住地吧。
二
书斋的那扇窗子边，立着一块胡杨树皮。那是千年不朽的一块树皮，被人从新疆偷偷地运了回来，我花钱买到了家中，靠在书斋窗边。
胡杨树是个倔犟之物，千百年里，它在那片沙样的戈壁滩上，风吹日晒，天寒地冻，历经各种恶劣的天气，硬铮铮的活着过来，最终还是坍塌掉了。然而，那些七零八落的树皮，依然不枯不朽，保持原样的来到了我这里，立在那扇窗边。
树皮的纹路即粗又深，几乎快要裂开，却坚固的连接着。那是用千年的风刀刻出来的，那里保存着千百年的风物史。纹理被扭曲成S状，那棵树也一定是扭曲的、旋转着往上长。那是一种力量的象征，是风与树的对抗与扭曲力量的结果。
想到饱经风霜的人的面孔，常常有着扭曲的深纹，那里面有着忧伤和苦难。那么这棵树呢！面对痛苦，只能扭曲自己，而形成现在的模样。
我常望着它，想到大漠中那残酷的暴风雪；想到人类生存中的各种灾难；也想到人的一生中经历过的那些苦难。
三
我把山乌龟放到这里，是想让一种新的生命去唤醒那个千年不朽的生命。从照片上看过山乌龟的模样，它的藤蔓上长满了圆圆的绿叶，像金钱草的叶子，叶面上有着细细的、淡绿色的叶脉。这种图案会让叶子变得格外生动、情趣。
如果说，山乌龟能按照这种想法去生长，去生满绿叶，那么，这块千年的胡杨树皮，就能再此鲜活起来。
万物有灵，胡杨树的皮，能够不朽，它的生命一定还在，只是说不出罢了。它肯定能够感受到山乌龟的青睐，感知到山乌龟的亲吻与温暖，以及人类对它的崇尚与热爱，和各种生命间的相互依恋。
山乌龟能不能长出我想象中的样子，让胡杨树重新布满绿叶！我把这个愿望写在纸上，相信这是最好的祈福！
四
山乌龟仍在继续攀登和探寻，它攀附在我给它搭上的另一个枝杆上，缠绕了几圈后，似乎才感到了安心，才开始将一片一片的绿叶放大，大到拇指般大小，便有了绿色的生机。
它是一个一生都在探索中生长的植物，它的眼前没有完全适合于它生存的环境，它需要寻找，需要日夜不停地探索与冒险。那个最前端的触须，几乎不停地爬呀攀的，时常会折回头去，再往前行，反反复复，缠缠绕绕，有时就垂落了下来，隔天就又绕了上去，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这倒让我想起人的一生。
它一直在攀爬中寻找着自己的生命之路。从最低处走向生命的最高峰。这段路程，对它来说，需要付出，需要勇气，需要胆识，需要坚忍不拔、勇往直前。
观赏这个生命物种的生长过程（尽管它很短暂），就会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勇气，一种寻求生命意义的、锲而不舍又坚忍不拔的生命力量。
五
山乌龟的生长路线，总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给它搭好了支撑物，让它顺着我的想法走，到了夜里，它就会另谋出路，爬到我想象不到的角落里。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面墙，光秃秃的一面墙。它是无法在那里停住脚步的。
不久，它就得到了“惩罚”。身体的一大段都落了下去，吊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的依靠，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同情它的失误，将它扶回原处，可奇怪的是，它又落回那个环境中。我很纳闷！不知道这种植物的生长，是靠什么在选择道路！说是阳光，它常常走向阴暗，说它喜阴，它有时却伸向光明。它的举动常常让人想不明白。
如果，我尊重它的选择，让它自由的、无限想象的去生长，结局可能会长出一整团的绿叶，卧在那个阴暗的角落中，永远与阳光告别了。
于是，我时常纠正它的选择，把它调整到我认为好的路线上，帮它缠绕几圈。没想到，这个结局常常出乎我的意料，它又顺着原路绕了回去。看来，这种植物的生命是很有个性的。
六
山乌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繁茂，它的藤蔓已经长出快两米了，叶子却没有几片。而那几片叶子都是在藤蔓缠绕最稳定的部位。看来，山乌龟是很会选择时机的。因为它的一生都在动荡不定中度过，也只有稳定的时候，才会丰满自己，让叶子安全的滋养、长大。
这样的生长道路似乎很艰辛，自然竞争中的物种生存，比人类的生存竞争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有着险恶处境，阴谋与欺骗，你死我活的场景。因此它们学会了自我保护。
如果这个山乌龟落在自然环境中，恐怕它生长的道路更为艰难。这仅仅是作为人的一种想法。或许，在自然环境中生长，比人想象的更好，更有利于它的生命完成。
七
突然想到邻居家的那只宠物狗，像只小鹿，整天蹦蹦跳跳，活泼有余，没有安静过一刻。跟着主人遛弯，总是跳腾得不停，就想跳到主人的怀中，懒得走路。主人也宠它，遛弯三圈，必抱着它走上一圈半。
天冷了，人穿上棉衣，那只狗儿，也穿上了棉袈，还套上四只棉窝窝，那狗就不像狗了，抱在怀里像个孩子。院里人都说那是他的女儿，主人高兴的不得了，真当娃儿去养呢。
这狗就爱感冒，三天两头的打喷嚏、发烧，进宠物医院。也就三四年，那狗儿突然不吃不喝，一个劲地消廋。急得主人四处寻诊无效，最终死于无知。
八
这只狗儿和山乌龟有着什么联系！想想，都是人为的结果。生命是自然造就的，必然有它生存的规律。人类的介入，往往就带上了人的意志。或喜或悲的爱怜了去，常常会演出一场生命的悲剧。
这种事，确实还不少呢。
2025.3. 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