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行记

大雪行记

文/广木子

1

每一步都如猜谜。把谜面留在路上

藏住谜底。每座山峰都有火焰的

形状与内涵。都有苦痛和衰老在上面轮回

下面有三尺黄土尚可厚葬过往

虚掩的沟壑，有看不见的凶险

需要我们一探究竟，深一脚，浅一脚

——这么大的空无，待我书信一封

寄去问候：愿你绿水青山，有缘相见

2

每一次启程，都需畅饮几杯，才配得上

一个摇摇晃晃的背影，远走他乡

才可以抵消夜晚的寒凉和孤独

往后余生，思乡的念头就是一杯红高粱

还得大醉几回，还得重蹈旧梦

在大千世界游走，逼自己强颜欢笑

——这么大的尘世，每一张脸都是

一个谜面，足够我用一生猜测

3

有时，我也会逼自己一把

从一首诗中走神，忘记前世今生

给一个名词赋予感情，做有情有义的人

上一行没有写完的，就另起一行

我会找到一个地址安身立命

像一株草一样，接受命运的安排

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在村口

在每一个离别的地方，留下泪水

4

我会迎来下一个春天。桃花等我太久

我不记得了。雨水冲刷出的痕迹

都像沿途留下的记号，我不记得了

怀揣一封旧信，一个被爱挟持的游子

像虔诚的信徒一样，叩拜心中的圣地

赐我一束玫瑰，从此踏上迷途

让途中零落成泥的暗香笑逐颜开

为一场跋涉，建造一座暂避风雪的房子

5

尽管一直在路上。用寻找消磨光阴

用一次次聚会带来瞬间麻醉

遗忘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需要耗尽所有的灵感和词汇

站在黄土高原上，遥望一座村庄

有秦腔的声音漫过，有根植于

骨头里的乡音，豪迈，或温婉

善良地活着，无言地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