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从朝北的天桥上吹过（组诗）

关于某个夜晚

那一夜，每个情绪失控的词语

都珠圆玉润

谈及一场雨，又有许多花絮和香水味

涌现。面对破裂的镜子

跟起皱的眼神，是有区别的

何必在塑胶花丢失的间隙

伸出食指和疼痛

床上有血，殷红像唇一样

柔软，名字侧面反射的牙痕

被摆放成与玫朵相似的形状

轻点，再轻点

结痂的疤仍在痉挛

剩下半杯烈酒

用以解毒

白

似乎是一场雪，总与孤独有关

脚印消失，掩饰不了黑色和悲悯

站成一棵树，或者被流放的石头

听吧，重新塑形的山脊

仍在挣扎着突围

昏暗

半个苹果又有什么重要的，刀沾有霉斑

满屋子都是猫叫

柚木椅子，旧沙发和缺了角的茶几

沉默不语

站在第五块三角砖上

与站在第十七块上，又有什么区别

开始诵念祷词，从窗帘褶皱掉落的

是毒蜘蛛的第八条腿

凛风从朝北的天桥上吹过

黑色卷毛狗，身着橘红毛衣

脚蹬翡翠绿绒布鞋

在朝北的天桥上

迈着细碎的小马步

挂着蛇皮口袋的小推车后

被风掀动的乱发丛

似有霜花

颤落

黄昏雨

雨水冲刷后的玻璃，可以将挂着刀疤的脸

刻画得更透彻。风吹乱了行走的方向

斜挎单肩包的秃顶男人

他在寻找曾经丢失的帽子

站在失明的北窗边，也许能目睹

失心疯的猫跌入晦暗漩涡

只有两棵濒临死亡的枯树

在灯光熄灭之后，发出警示

冥夜

到处是骨头的回音。白色异常突兀

黑暗变异成悲鸣堆砌的坟莹

表面刻满孤独，另一对翅膀

在孩子说出真相之后消失

乌鸦躲在树丛里，它发出的警示

湮没在谎言的洪流中

对镜

数到五十一，左脸的疤痕开始抽搐

另一道顽劣的皱纹，也许会蹿到

灰白的发际线下

镜子破损处，似乎有三只蝴蝶飞过

春风吹响的杨柳枝上

挂着谁的湖蓝外套

夜

没有人在黑暗中起舞。多棱镜失去光泽

无法解构戴着面具的脸

枯树和信号塔早已失声

亮着灯的红房子成为猫的假想敌

只有苟延残喘的栗木窗

可以收容逃亡的影子

九月九日在虹桥邨

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空调与空调之间的距离

容不下疲倦的鸟鸣

背包和三轮车已经消失。凋零的紫薇花

忘记了昨夜的闪电和暴风雨

树站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

才会撤走令人心悸的阴影

旧剧场

尾声部分有一架旧风琴。白帽子了无影踪

没有人在灯光熄灭前献唱

不知道缺了三条腿的椅子，是否

还在映不出橘色眉夹的镜子后抽烟

梆子声隐隐约约，青衣消逝的拱门边

只有一枚感性的钉子

在侧耳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