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在儿子读初中时,我就带他攀爬了辖区周边的几座高山。并对他说,要在几年之内把目之所极的这些山峰都踩在脚下。这些山峰,虽然不是很高,也没有多少名气,但要爬上去,其艰难程度并不亚于有些高山名山。有些顶峰,已是许多年没有人光顾了,要靠披荆斩棘才能上去,登顶之后又要再爬到树梢踩在树枝上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这几年,九峰山、仙鹅山、万庵山、刀面山、烂泥峰、高岭峰、衡阳皂、野猪岭等崇山峻岭都被我登上一次和几次了。现在,儿子读大二了,我又把这个目标辐射了出去,带一家人到辖区外征服了几座名山。可是,辖区内还有一座高山让我魂思梦牵。每每想到爬山的事来,我就有了强烈的欲望,要去征服它。
其实,我已经有三次与它擦肩而过了。
第一次,是在儿子读高中了。一个周五,他回来了。晚饭后,我和他站在所里四楼的走廊上。极目远眺,东北方的两座山峰又高高地耸立在我的视线最远端了,其中就有这座山峰。我已经多次对这两座山峰有了冲动,又有儿子这个男子汉在共同面对它,冲动就更加强烈了一些。我说,儿子,明天早晨,我们去把这两座山峰拿下来,怎么样?儿子说,好啊。第二天天未亮,我们就骑车到了山脚下。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走错了不少路,但还是拿下了视线近处的这座山峰。看了日出后,我找第二个目标。往北方九峰山方向看,过去数第二个峰,就是它了,它比第一个峰高一些。我想,就这样从山顶上先到第一个峰,再过去到那个峰。可是,路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满目是柴草荆棘,我望而却步了。下来时,走到了正确的下山路线上,而且问了当地的群众,我们登的这个峰叫刀面峰,远端的那个峰叫石牛峰。
第二次,我和张所长又沿着原来的路线,爬上了刀面峰。我又看了石牛峰许久,意欲"将革命进行到底"。我们仔细目测了一下,石牛峰比我们脚下的峰冒得高。那么说,石牛峰是刀面山群峰中的一座峰了,不是说这一路崇山峻岭都叫刀面山吗?“擒贼先擒王”,我们既然征服了这座刀面峰,那座石牛峰就是一样被征服了嘛。还是因为没有找到路,又滋生了这个安慰,这一次,又望而却步了。
第三次,我邀两个朋友从另一个方向上刀面峰,也大致知道那一个方向上有一条小路可以爬上石牛峰。可是,因为在路上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还是只带他们上了我已经轻车熟路了的刀面峰。
我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晚饭后的健步。天气比较好时,这两座山峰还经常地摆在我的面前。我的两只脚支撑着我的身体向上面一耸一耸的,这两座山峰也在我的面前一耸一耸的。我多次看了,还真是比较不出它们的高下来。今年,有了一个金溪文学艺术群,文友们经常晒晒老金溪区的山山水水。晒得最多的是九峰山,而我没有上去的这座石牛峰的风头竟然压过了刀面峰,他们还介绍了上面的几处不错的景点。日复一日,这座石牛峰竟然萦绕在我的脑际,让我欲罢不能了。
2
十月二十八日,虽是周末,我在所里没有回去。由于先一天睡得较早一些,四点半就醒来了。我打开手机,同学“八爷”的一条微信跳了出来。他一家人在长沙开了一家筒子骨粉店,晚上的生意火爆,他就成了“夜猫子”。他不甘寂寞,祝同学们“岁岁年年过重阳,遍地黄花分外香”。啊,重阳节到了,《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那首诗也从我的脑海中跳了出来。那好啊,今天爬山去,而且就是这座我欲罢不能的石牛峰。
但是,一个人去,又与那“遥知兄弟登高处”的“兄弟”不符。我的朋友、战友、同学大都是过五奔六的人了,老家都是这些大山半腰和脚下的,有这个爱好的还真不多。我记得,年前的爬九峰山,群里都发了通知,也有人响应。可是,到那一天了,除了友明同学,其他同学都“临阵脱逃”了。但是,现在的天气比那时候好,我还是怀着“大海捞针”的心理,要与同学们再约一次。
四点五十八分,一条微信就飘进了我的同学群。我说,九九重阳独登高,缕缕尘雾脚下抛。茶楼歌厅他升平,极顶云霄我风骚。今天是重阳节,有到溪江周边登山的吗?我们约起!大约过了几分钟,没有人响应。也不怪,“夜猫子”不多呀,就是“八爷”也远在长沙。而且,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他们大部分都还在外面打拼呀,都还要寻一些过年的东西回来呀。
一不做,二不休,我略作修改,又把这条微信复制到战友群和金溪文艺群内。在文艺群里,我还“文艺”了一把,把前面四句话修饰了一下,加了一个题目,改成诗行。我想,这样也好,每个群里能约来的人肯定不多,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把他们都约到一起呀。我在老家“留守”,就尽一次地主之谊吧。可是,六点多钟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响应。
同事小丁也起来了,那我就先约一下他吧。虽说他是在所里值班,到山上去,也是在辖区内,有报警的话可以随时下山,如果是在那一块出警兴许还近一些呢。山里人安居乐业,以前我和小丁也这样登过维新峰,直到下山了也没有人报警呀。我问他,今天重阳,去爬山吗?他说,好啊。我说,那就去爬石牛峰,可以将车开到山下。我又想到了红玉母子在家,刚好是周末,也可以去呀。我去跟红玉说,她犹可犹不可,两个小家伙却兴致勃勃的,忙去准备开水干粮。我说,你们赶快吃早餐吧。我的心里还是在等,如果有朋友、战友、同学一起去,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临到我们出发,还是只有小丁以及红玉三母子和我同行。在车上,我收到同学群的一条微信,石牛峰所在华峰村的村长说,欢迎同学们光临。哟,大海捞针,还是捞到了一个,而且是作为“地主”的村长啊。但是,我知道他很忙,能不能去还是一个疑问号。我试探着问,我来了,你有空吗?他说,可以陪我们去,要我们到书记家的路口等他。华峰村的书记是一个从商海中回来带领村民致富的,村里的建设搞得相当好,可我两个月没有到这个村里了。进入村长的八担大丘了,村容村貌又有了明显的变化。特别是村里的休闲广场,让我耳目一新。
到书记家的路口了,我打电话给村长,他却压低声音闪烁其辞的。我说,你实在有事,没有关系,是你的八担大丘,也是在我的辖区,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他说,正在开会,乡里领导也在,等一下行不?我说,你开会吧,不等你了。
3
再到上面的畔塘组路口,拐进去一点从右边上山,山上就只有石牛山一个村民小组了。山里的村民淳朴,这里的村民离山更近,也就更淳朴。多少年以来连纠纷也稀罕,我到辖区内这个地方来的次数,也就廖廖可数了。
记得九七年参加乡政府组织的综合治理工作组,我在这个村开展了十多天的工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到这个小组开了一个会。再后面的一次,就是去年我与两个朋友的第三次通过这个小组上的刀面峰。
盘旋在上山的公路上,红玉说,她有点头晕了。我安慰她,这次的爬山,不象上次的爬九峰山,要走那么远。这上面只有这一个小组,而且公路的尽头,离山顶只有一公里左右了。据村干部说,这几座山峰已经在开发了,这一公里路要上去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不过,很快大家就有说有笑了,因为路两边的山茶花开得很茂盛很灿烂。我说,现在开的这个花,要到明年才会结果吧?红玉说,那不对呀,不是就有茶籽采摘了吗?怎么还在开花呢?小丁却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山茶树,要搞规模种植就好了,其实路两旁已经遍山遍岭的了,如果再补种一些,不但收入可观,而且还是两道靓丽的风景线呀。
到硬化路的尽头了,我们将车停在这里。上次我们也是将摩托车停到这里,却是从右侧的路上过去,通过石牛山水库,上了刀面峰。尽头有一栋民房,应该是石牛峰下地形最高的一户人家了吧。我们想找到一个人问路,一个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我问,我们要上石牛峰,怎么走呀?她用手指着一条上坡的路说,就跟着这条路上去,一直上去就是了。我想要小姑娘带个队,但又不好开口,怕她对我们有敌意。小丁还不忘借把柴刀,小姑娘也慷慨地寻出来了。
小姑娘手指的这条路是土路,应该就是村干部说的正在开发的路了。我们上了一个陡坡,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有两条路。左手往上面去的路略窄一些,而且更加陡了,让我一看就感觉离山顶不远了。那么说,这个山顶不高,可能还不是石牛峰。往右边去的路平一些,宽一些,远一些。我知道,要修路上山,要转好多之字弯才能上去,开发的上山路应该会是这样的走向吧。我觉得,这条路尽管远一些,但是上山主路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一些。不过,我还是有点犹豫。根据我的经验,走错了路,要多走好远才能转回来。我有点后悔了,不该没要小姑娘带一下路了。不过,这里不象其他山峰,不论怎么样,离山顶也不会好远了。我就凭着感觉走右边的宽平路,他们也跟上来了。
走了里把路,我感觉到不对了,这条路好象就是我上次上刀面峰的那条路呀。只不过原来的路是从下面的水库过来到这里,两条路汇合到一起了。重新修了一下路,新路就压住了老路,让我分辨得不是很明显。我觉得也没有关系,那就先带他们登上刀面山。既然修了新路上去,上面那两三个山峰应该也贯通了吧。
再往前面走,一口亩把水面的山塘躺在左侧,更加清晰了我的分析。上次,有个朋友还带了一张渔网上来,说这口塘是荒的,有野生鱼打。我们下山的时候,还在这里打了两尾鲢鱼回去。而新修的路却在鱼塘上面不远处断头了,他们都有点打退堂鼓了。我说,这上面不远的刀面峰和石牛峰两两相望,可以将我们溪江乡尽收眼底呀。而且上面的石头生得象锋利的刀面似的,所以才叫刀面峰嘛。我们既来之,则安之,先去登上这个刀面峰,然后才寻路找到那个石牛峰呀。
沿着茅草夹着的小路,我弓着背,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也不容他们打退堂鼓。他们在后面的速度慢一些,我很快又到了一个水塘边。我大声对他们说,这里还有一口很不错的塘也,这口水塘应该是我们溪江乡地形最高的水塘了。是的,我差不多爬遍了辖区内所有的高山,严格说是海拔最高的一口水塘了。而且,尽管地形最高,水源却充足。他们速度快了一些,很快也到了塘坝上。水塘里应该没有什么鱼,有些地方清澈得几乎可以见底。一些楠竹和树木倒影在水塘里面,就象站着一排美女对着镜子在梳妆打扮呢。
继续右行,过了一段稍平的路,就是一节差不多有七十度的陡坡路了。哇塞,这么陡呀,不知是谁在惊呼。我鼓励说,不远了,上去就是刀面峰顶了。最小的涵涵手里拿着一个水壶,不好攀爬。我牵着他的小手,大步向前走去。他的哥哥哲哲灵巧一些,勉强能够照顾自己,走在我们后面。小丁不说话,保持体力前行,再走在后面。他是个东北人,借来的柴刀发挥作用了。红玉平时不爱运动,应该是最难的了,就是能够爬上刀面峰,她肯定都有只亏吃。但男女授受不亲,我也没有办法了。就让她走在最后面,我们先上去了再说吧。
还不到一半,有人就在下面喊了,还有多远呀。我继续鼓励,不远了,前面就是。他们也相信我,因为被柴草林木遮住了视线,头抬得再高,也看不到好远,就好象前面就是顶峰了。等到他们到上面看到还不是顶峰,肯定会感觉到受骗。但是,已经上到这里来了,你再骗他,他照样还会相信你。因为越到上面,离山下越来越远了,离山顶却越来越近了。我知道,如此轮番“受骗”和“相信”,有得几次就会爬到刀面峰顶了呀。
是呀,就这样,我们都到顶了。红玉说,她感觉到象缺氧了似的,坐到了地上,就让哲哲陪他休息。哲哲很乖,帮妈妈捻着手捶着背。这个山顶是一块大石头,没有高高的树木,有表土的地方柴草也不深。我和涵涵以及小丁,在山顶上转着圈,欣赏着双峰衡阳两边一览无余的美景。
4
红玉还在恢复着气息,我们几个就先沿着山脊往南走了百余米,见识了刀面山的“刀面”。
我们再回到刀面峰顶,红玉已经缓过劲来了,我们再向北直奔石牛峰。不错,那边到石牛峰新修的土路,真的延伸到这里来了。我估计,若干天后,很有可能还会从我们见到的第一口水塘,经过第二口水塘,沿着那节七十度的陡坡,也弯弯曲曲修一条土路上来。这样,所有的路,就形成了一条环形的旅游线路。这一路,如果开发得好,有山有水,加上来路的油茶林,加上石牛山水库,还成就了一条有特色的完整的旅游线路了。
这条路,被挖土机把柴草林木挖了出去,在双峰衡阳的分水岭上清理出了一条五米来宽的空间。不过,路还是土路,挖这么宽,我觉得有点得不偿失了。一是把植被破坏了,不但有煞风景,而且还会造成水土流失。二是山脊上几十年前应该有一条小路,路两旁本来就有时而凸出来的形状各异的石头,有自然生长的杉、松树和杂木树以及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可是,这些自然的东西大多数也被挖土机推翻了。这条路,两个山峰的上山处都有两节百把米高的劈陡的路,车子肯定是无法上来的。也许开发者是要象开发其它上山的路一样,在这五米宽的路中间砌上石级,路两边再栽上风景林。我想,既然是步行的路,就搞个一至两米宽的石级路就可以了。这样的路,可以避开林木和石头,绕着这些东西过,那种曲径通幽的原始古朴、自然纯真的山里人味道,肯定比这样宽阔的直路和栽种的林木更让游人全身心地受用啊。
两个小家伙时不时爬上路边的石头,摆出一些可爱的姿势,要我们帮他照相。我说,你们看这四周,到处横七竖八地摆着挖倒的已经晒干了或者半干的柴木,还有这些裸露的黄土,就是这些石头都是遍体麟伤的,这里就好象一个刚经历过激烈撕杀的战场。这样的环境,我是不会帮你们照相的。以后,他们的伤口都好了,你们还来,我再帮你们照吧。
前面是一个山坳,再上一个陡坡就是石牛峰了。我停在下山路的半腰上,要他们快走,我好为他们照一个登上石牛峰的远景照。这两个小家伙,一路猛冲就到了山坳上。一鼓作气,又径直往上冲。红玉也受到感染了,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我大声地喊着“加油”,喊了十余声,哲哲就到顶上了,涵涵在三分之二处等着妈妈。红玉也冲到了二分之一处,速度才慢了下来,一会儿她也牵上了涵涵的手。“停”,我觉得可以了,忙要他们面朝我。红玉叉着腰,涵涵用一根棍子戳在地上,哲哲站在石牛峰顶的巨石上,还把手举起来。不错呀,就是这个样子,我立即收获下这个镜头。
我下到山坳,也被红玉母子的激情感染了。一声“冲啊”,“啊”字拉得很长,气都没有换,雄健的脚步坚实地击打在土路上,四周尘土飞扬,就好象一个战士心无杂念地向敌军占领的一个高地发起冲锋。
终于,“啊”字的声音停顿了,十多丈高的陡坡就都在我的脚下了。我回望着刀面峰,那座峰似乎是比石牛峰稍矮一些。不对呀,我在刀面峰上看石牛峰也是这个感觉呀。那么说,他们是一般高吧。我匍匐在地上,再看刀面峰,当真在一条水平线上了。都说“人比山高”,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这个人让脚下的山长高了。我把对面的刀面峰也照下来,这条路的终点刀面峰顶到石牛峰顶过来,我原来认为它宽了,现在看最远的那一节,也变得很窄了,那些“遭遇撕杀”后的凌乱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还不甘心,两步就跨到了巨石上,与他们都咧开嘴开心地笑着。我登山的兴趣主要来源于这个“凌绝顶”,我登山的目的主要也是为了这个“凌绝顶”。现在,目的达到了,兴趣也就有了,我四下里欣赏着。我自言自语,石牛峰,石牛峰,你是辖区内我没征服的最后一座高峰,今天你终于也在我的脚下了啊。对了,我又大声说,这不是石牛峰吗?那么,那么,我拍打着身下的巨石,这就是石牛吗?或者说这就是石牛的头吗?哲哲一只手扶着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指着说,龙爷爷,石牛的头在那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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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我又拍了拍哲哲的头说,去看看。我们再往前走,是下行路了。可是,石头却是一个大过一个,一个高过一个了。所以,这头“石牛”的身子,也就是基本上平展着缓缓而下的。我带着两个小家伙,在“石牛”宽大的背上翻越腾挪。红玉不敢上,就在下面不停地为我们留下这段美好的“骑牛”时光。“牛腿”支撑的肚子下面还时不时有空间露出来,涵涵就跳下去钻到里面,手在“牛肚皮”上摸着,说是为“牛”搔痒。“牛背”的两边都长有松树,枝叶飘在一个个巨石的上空,“牛背”上也就落满了松针。我们踩在上面,尽管两边是空的,也就放心多了。哟,这些松针不就是“牛”身上的毛吗?我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些“毛”,它们与牛毛还真是如出一辙呢。它们红红的,又略呈黄色,还被大风梳理得基本上是朝着一个方向。我摸着它们,还有一种滑滑爽爽的感觉,就象刚刚洗过头的头发呀。怪事啊,脚踩在上面不滑,手摸着却是这样丝滑丝滑的。
前面这个石峰,应该就是“牛背”过完了的那个“驼峰”了吧。牛身上的驼峰,可以套上牛轭为人们耕种,也是牛特别是公牛展示自己强健身体的魅力所在。“驼峰”下面有一些条状的石头,我在其中搜寻着“牛轭”,两条向两边凸出的石头,还真有几分相像呢。
到了牛脖子边,我们都惊呆了。红玉在下面走,我们也软硬兼施想方设法请她上来了。上面一片片青翠的叶子几乎盖过了所有石头,叶子下面也是松针。隐约之中,我们透过松针和叶子,还看到它浑身布满了藤蔓。我们看两边,“牛脖子”离地面足有三米高。我说,这些石头上面,缺水、缺肥,甚至还缺土,这些东西是怎么长上来的呢?又是怎么在上面生长得这样茂密的呢?
红玉说,是“牛脖子”嘛,这里比别的石头上都平整一些,地势矮一些,这些松针还有其它树叶还有大风吹过来的泥土在上面留下来了,在雨水的浸泡下腐烂了,变成了更多的泥土,而且是肥沃的土壤。不断飘在上面的树叶松针又盖住了这些泥土和肥料,保住了它的湿润,水也就不缺了。所以,这里不缺水,不缺肥,也不缺土呀。你看这两块石头中间,尽管象两堵墙,有两米多高,又陡,但晒不到多少太阳,也受不了多少风寒,可雨水从石头上流下来,还照顾得它们多一些呀。这些藤蔓就能从石头墙上慢慢地爬上来,在石头上面找到这些水、肥和土,也就日渐日繁荣昌盛了,以至于和松针一起完完全全覆盖了这条“石牛”的脖子呀。
不错,我点点头,红玉分析得不错呀。“登山则情满于山”,这个一贯不喜欢户外运动的宅女竟然也有“情满于山”的感觉了。我们在“牛脖子”上站着,坐着,躺着,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充分地享受着这一份温柔。我还攀着石墙的两边,下到两堵石墙的中间,靠着石墙,闭上双眼,我竟然还感觉到了牛脖子的体温呢。
我又爬上来,站在“牛脖子”上面,似乎又感受到了什么。啊,我想起来了,西班牙斗牛场的那些得胜的牛,脖子上不是都挂有彩带和鲜花吗?对了,这头“石牛”脖子上的这些藤蔓就是彩带和鲜花呀。如此说,它还是一头得胜凯旋的牛,威武雄壮的牛呢。
再往前面,就是一块特别大的巨石耸立在半空中,显然就是哲哲在山顶上看到的更显威武雄壮的“牛头”了。而且,似乎两边都有角和耳朵,栩栩如生的。两个小家伙跃跃欲试,要爬上去。太危险了,我阻止了他们。我说,跃上牛头,执上牛耳,龙爷爷老了,当然最终属于你们,但还不是现在的你们。你们好好读书,长大了,再“执牛耳”,在学业上“执牛耳”,在生活上“执牛耳”,在事业上“执牛耳”。然后,再回到这里来“执牛耳”吧。只要龙爷爷那时候还爬得动,再陪你们一家三口来吧。现在,还是龙爷爷一个人上去,你们为我呐喊助威吧。
上去后,我站在“牛头”右侧的一个石级上,右手执掌着“牛耳”,左手挥起来。哲哲这个小家伙竟然也感觉到了“执牛耳”的滋味,忙拿起手机,为我捕捉定格了这个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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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了,路上还遇到了几拨人要往山上爬,其中就有我认识的发校长带着一家人。石牛山不是名山,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是他的信徒。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石牛山有“石牛”这个“仙”,日复一日,他的名气也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将会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只是,我想,确实不要象其它山峰的开发者对待大山那样,流于俗套。“开发者”,我差点写成了“开发商”。商人言商,就是不能让很自然的山峰成为“商人”逐利的工具和场所呀。我要建议,就把这条环形的路作为一条强身健体赏心悦目的“爬山路”,只是让爬山的人们更为方便一些更为安全一些就足够了。
回到小姑娘的屋边,小丁已经在车上等我们。啊,小丁早就下来了吗?到石牛峰之后,好象就没有他的印象了呀。他肯定也经过了石牛,也欣赏了石牛呀。啊,我知道了,是我与红玉三娘崽和石牛的不断“亲密接触”,只看到眼中的石牛,就没有看到他了。
在路上,我发了几张图片到金溪文艺群里。“可夫”说,石牛头部在华峰公路上远望,可观其形貌,头尾背部分明。小时候,他就上去看过,耳眼眉口额鼻尽现。他还戏言过,朝望石牛啸月岭,阳回洞口暖青山。以后,他行遍大江南北,看过不少类似的景观,就无两再。
是吗?我们不是正在华峰公路上吗?我要小丁停下来,驻足定睛一望,还真看出了“可夫”远望的感觉。这头石牛在山顶上呼啸而下,其威武之状活灵活现。尤其是那个牛尾巴,似乎还在摆动着,尾尖向上翘。啊,我明白了。开始登上石牛峰时,我还以为峰顶上的那块巨石就是“石牛”或者“牛头”,原来那还只是“牛尾巴”呀。我不禁呼出了古时县太爷升堂时的两个字,“威武——”。只是,“可夫”说的“耳眼眉口额鼻尽现”,我今天确实没有全部欣赏到,只得留待下次了。
到家后,我把照片整理出来,发了朋友圈。还配了一首打油诗,算是对我《晨约》诗的自问自答。《说走就爬石牛山》:“说走就爬石牛山,风光奇绝不悔攀。金溪周边山已尽,极目远瞩神州望”。
至此,辖区周边我能看上的山峰,都爬上了。我的双腿又要迈出去了,不断地迈向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过,周边的山峰我还会继续爬,这个石牛山我更会来,我还会邀请更多的朋友、同学和战友来。而且,我还记起与涵涵兄弟的“执牛耳”之约。不过,那时我已退休多年了,不知道还爬不爬得动哟。
2017年10月31日写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