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刺叶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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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一点，窗口事情都做空了，还有小丁在，我就到红玉店里聊天。

说到今年的刺叶苞，我说，别人发在微信上的，全是假的。红玉说，红艳发的总不是假的吧？我说，肯定也是去年的视频。几天前，我到九峰山，走那么宽，那么多刺叶苞树，就没有见到哪蔸树上有一粒红苞呀。红玉也不说话了，她几次嘱咐我摘苞给她吃，都落空了。我想，又有几天了，九峰山上的气温又低一些，兴许就近的山上会有苞红了，去找一找，不会让她扫兴的。我便说，就到后面的高岭峰去，涵涵，去不？涵涵有作业没有做完，抬起头眨着小眼睛看妈妈。红玉说，不要好久，你就跟龙爷爷去吧！我再到窗口给小丁说，我到后面山上去了，窗口你一个人值守一会吧。

这个高岭峰，在派出所走廊对面，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空闲，我都要去爬一下，已经上去好几回了。驾轻就熟，进了一条冲，翻过一个坡，我们就到了山脚下的庵子门口。围墙边，有几丛花儿开得正艳。去年秋天，我去爬山时，在这里看过几个品种的菊花。庵中的老人照看得好，各种菊花五颜六色，鲜艳夺目。现在不是菊花开的季节，但一蓝一黄两种花，特别是那种黄色的花，又特别象菊花。是不是菊花罗？这个疑问在我心里纠结着。待到秋后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现在还是四月份，绝对也不是这个“我花”。

2

我们开始上坡，又到了一丛野花边。这种花我认识，每朵花的下面已经结了一个小葫芦状的东西，我们叫金甘糖。也要等到秋后成熟了，才能去刺去籽嚼着蛮甜的，而且是一味中药。现在还没有成熟，我只得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它的名字应该是这三个字，“金”是它成熟时的黄色，后两个字是说它的甜味。对了，中药的名字我也记起来了，叫金缨子，还是一个颇浪漫的名字呢。这种花有刺，蓬在一个多人高的柴墈上。我上到它对面照相，涵涵也要上去，说是采朵花送给妈妈，我阻止了他，并说这山上还有好多嘞。

山尽管近在咫尺，要上去还得盘着几座小山峰走。过了一个山坳，等一个老人赶着一群羊过去，我们就到了一段横路。横路两边，金甘糖花就更多了，且手都能够着。避开刺，涵涵采了一朵，还呼叫我援手帮他采了另一朵。

路右边，还有一蓬竹子，比大山的楠竹小一些，比棍状的小竹又大一些，一般都是三四寸围。竹马根乘隙走到空地上来了，并在那里留下了不少已有尺把高的笋子。我知道，这些笋比小竹的笋肉厚，比大竹的笋又心实。尽管早就出土这么高了，还是嫩嫩的、甜甜的，剥下笋壳切成片吵个五花肉绝对是一顿美味。我折了几根，又断了一根柴，把几个笋子缚上，然后继续前行。

上主峰高岭峰的山坡了，坡下有一个山皂。皂里有不少祖坟，这一面的山就经常在清明上坟时遭到山火的毁灭。后来，人们索兴把这一面的树木砍光了。路左侧有两株杉树苗子，并排长着，象一对双胞胎，都有一米多高，还同样对称地生着几个枝丫。不错呀，它们的背景正是光光的这一面。它们展示着婀娜的身姿，让只长着柴草的这一面顿时生色不少。

到山的半腰上，另一种花遍山遍岭都是，就是牛金楂花。现在也是开花的季节，一树一树的厚厚的小花和花蒂，把枝头都压弯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金”也是它成熟时的颜色，“楂”应该是嚼去甜味后留下的一口渣子。至于“牛”嘛，可能是牛也喜欢嚼的缘故吧。去年，我在山上还采了一大把回去。这个花是白色的小花，从枝头的有叶子处开始，一直开到枝尾。我把压弯了的枝头摆正一下，为它们留下了相片。涵涵还折了一枝，一手拿着这一枝，一手拿着另外两朵金甘糖花，说都要送给妈妈。

离山顶不远了，路突然陡了起来，路两边还有撕手的小冻茅牵着手阻拦着我们。涵涵停下来，打退堂鼓了。他说，送给妈妈的花也有了，回去晚了妈妈会骂，我们原路返回算了。我说，那不行，快到山顶了，是男子汉，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啊。我把那一枝牛金楂花拿过来，插到我手里的这一把笋子里，腾出他的一只手攀着柴草，另一只手把那两朵花举起来。就是这样，涵涵上得还是有点艰难。他说，龙爷爷，你要在后面推我啊。

到山顶了，其它几面的松树、樟树和杂木树也长到了山顶上。山顶的左侧还有两块大石头，石头后面也挺立着一蔸苍老的松树。松树的造型很奇特，几个枝向后仰，就象一个手掌把天上的云彩托着，几个枝头就是它的手指。涵涵象一个猴子一样，很快就爬到了石头上，还在两块石头上跳来跳去的。我说，涵涵，你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跳，龙爷爷给你照相啦。涵涵俏皮，照相的造型却很严肃。在一块石头上，他站着，来了一个少先队员敬礼的姿势。他一个一年级学生，当然还不是少先队员，能学到这个姿势，小伙子真不错，有上进心呀。在另一块石头上，他却坐着，微笑着面对前方。我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样子。我蹲下来，他这双脚的效果就出来了，甩打在石壁上，修长修长的。

涵涵下来了，我也跃上石头。我站到靠近树的石头上，全身仰着，一手抓住一个枝丫，一手叉着腰。我要涵涵帮我拍下来，回看一下，涵涵竟然把我的神态也维妙维肖地照出来了。

下山了，有几种野花又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一种花，象一颗颗珍珠镶嵌在枝条上，俨然就是一串串珍珠嘛。一种花树，有叶的枝条基本上没有花，只有中间两根枝条没有叶子，扶摇其上的全是花，就象城里那些背着卖的诱人的糖葫芦。风吹着它一摆一摆的，又象店子门口的铃铛串。还有一棚金银花，喷香喷香的，只是开的还不多，想要采摘下来，还需要大约两天时间，才会最完美啊。

3

回来了，我收获了相片和笋子，涵涵也把花送给他妈妈。我遗憾地说，只是刺叶苞还是没有收获。遇有苞树，我们都要翻过来覆过去看，看到的苞却都是青涩的。

正好红艳下班回来了，我问，你那个微信上的刺叶苞肯定是假的了。她狡辩，不是假的罗，如果我哄你，都会吗样喀。我说，吗样喀呀？你不敢发狠心愿是吧？当时，我也以为是真的，我的红艳妹妹什么时候哄过我了？

是这样，我继续说，不久前，我的一个同学，也发了一模一样的刺叶苞图片，还欢迎大家去她家吃野生刺叶苞。就是那天下午，妻和我去她家耍，却没有见她拿出来。回家后，我就发信息问同学，说你发的那个刺叶苞肯定是假的吧，她还讳莫如深地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还有，这段时间，我爬了几座山，见到的刺叶苞都还不能吃。刚才，我还到后面的高岭峰上，也找不出一粒红的刺叶苞来。红艳这才说，她也不晓得，是转发别人的。

小丁拉下了窗口的卷闸门，下班离开了。我一看时间，我的抽闲爬山找刺叶苞，正好花了一个小时呀。虽然刺叶苞一无所获，其它美好的东西可是收获满满的啊。

2020年2月2日写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