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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北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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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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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东侧有道门

小区的北门是正门,人、车皆能进出。南门是后门,只许行人和非机动车通行。小区的东侧还有一道门,算是边门或侧门吧。这门极少见开,但设计巧妙。门的左边设置一个不锈钢的框架结构,把门的一端围起来,形状像个英文字母的E,当中的“短横”就是那扇常年不开的门了。巧妙在,那横不顶格,留有大概半米多宽空间,与周边的框架结构组合成一条曲里拐弯的通道,容且只容一人通过。我数过,如果走边门去健身房的话,我需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连续进行5个直角拐弯,这几乎可以作为腰肌锻炼的预热了。

如果走北门,方向也顺,而且可以从绿地公园穿过。公园不大,但颇有造景的匠心。一年四季,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说心事,便是居民们常在此地遛狗。倘若是泰迪这样的小狗倒也罢了,但遇到德牧、金毛这样的大型犬拖拽着主人、吐着舌头、呼哧呼哧迎面而来时,心里多少是有些许慌乱的:那家的狗为啥看了我一眼呢?

走东侧的边门便悠闲得多。有时看到从超市归来的三口之家,鱼贯走过那三五道弯,女孩或男孩总是磨磨蹭蹭,妈妈见我在等,便嗔怪那孩子:你快点啊!我微笑,不响,也不急。我早就觉得,这门的设计多少带些游艺的成分,再说小孩子的磨蹭能浪费我多少时间呢。不过,最有趣的还得是狗,最好小狗。小狗永远是兴奋的,不走寻常路的,蹦蹦跳跳、伶伶俐俐地率先从那门栅的空隙钻了过去,牵绳的主人却是得去绕那些弯儿的,绳子不敢撒手,左右手又无法隔门交接,着急之下,只好唤那狗回来。小狗说好,回来就回来,什么事?一扭身就从门栅钻了回来,只是钻回来的那一格不是刚才钻出去的那一格,一人一狗跟这门一时就纠缠不清起来。主人无奈,丢下绳子,伏身抱起小狗。小狗对这意外的搂抱没有心理准备,旋即欣喜地回应主人:舔他。

那天周六,健身去得稍早,夕阳正斜斜地照在边门上,有位老妇人正在进门。老人戴一顶破旧的大草帽,头脸遮得严严实实,从骨架撑起的碎花旧衣看得出老人瘦瘦的,而且背已拱腰也弯。从门边一小捆旧纸板看得出老人是拾荒归来,搬进第一批旧纸板后正在搬运第二批,那是一辆漆皮剥落的旧行李车,车上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边门下面的横档卡住了车轮,老人正在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矮小的老人抬臂的高度已到极限,但车轮翻过那道门槛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快走两步上前,说:“老妈妈,你放下,让我来。”

老人抬头看我一眼,把位置让出来。我便去提行李车的拉手,却没注意蛇皮袋没扎袋口,也没有捆扎在拉杆上。我一提,角度垂直地面,车是提起来了,蛇皮袋却倒下去了,稀里哗啦的声响中,形形色色的易拉罐、大大小小的矿泉水瓶,还有带着油渍的塑料饭盒狂欢般地洒了一地,有只可乐的易拉罐甚至一路狂奔到了门外的路中间。

老人在我背后嘟囔:“啥人要侬帮忙了?越帮越忙!”

我瞬间满身燥热,忙说:“老妈妈,你别急,我来捡。”

先放好行李车,我提着那只油腻腻的蛇皮袋一个个弯腰去捡,老人自然不会支不会闲在边上,也弯腰去捡。我偷瞄一眼,看到帽沿下的一缕白发和黑红的脸,凹进的两腮上似乎还有一些灰渍和汗迹。但我不敢看老人的眼睛,手脚麻利地把地上的东西归拢进蛇皮袋,也没忘记逃到马路中间的那个捣蛋鬼。看着老人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地接过行李车拐进小路,我吁一口气,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水。小时候,妈妈也经常批评我的笨手笨脚和没眼力劲儿,看来这毛病到现在也没去根儿。

此后,我走小区东侧边门的次数似乎又多了一些,带着诧异分析自己的无意识行为后,哑然失笑。我大抵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是在寻找再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时间过去蛮久了,一直无缘碰到那位老人。

 不知不觉中,天气已经入秋,又到金风送爽的季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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