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墩梁是一个很有传说的地方,这里人杰地灵,村庄中心的土梁上有一座古烽火台。远看终年缭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仿佛仙女遗落的印记。
传说几百年前曾有一位李道在此修道成仙。至于真假,本文笔者并没有把这些传说列入陈述的重点,但是这里人杰地灵确实不假。
大墩梁姓氏不太杂乱,为主以王、陈、包、邢为大户,其余都是一两家。其中陈姓有一媳妇姓冯叫冯梅,在本地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贤惠的媳妇。
这位叫冯梅的女子,她乃是小红沟冯贡爷的重孙女,冯家在本地来说,真正称得上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
因为贡爷在笔者的眼里,是红丰村周围村落的文化传承和缔造者。那时候还没有红丰村这个贯籍概念,冯贡爷他就在这里办了学堂。某种意义上说,冯贡爷是这一方的文化传承者和缔造者,确实担当得起。
冯梅嫁到大墩梁后,一直很勤劳,在对待公婆上也是尽心尽力。我是个喜欢写乡村真实故事的人,尤其对伺候老人的贤德媳妇最为敬重。
所以我决定写一下大墩梁的这位贤惠媳妇,为了不让我的读者,花时间去读一篇虚造的文字,我需要确定一个真实性,开写之前就去大墩梁收集了一些素材。
最终敲定题目名字叫《大墩梁药香记之冯梅》。起这个题目是有原因的,可能是她经常给公婆熬药,当她路过你时,总会有淡淡的药香味被你的味蕾捕获。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古烽火台还在薄雾里沉睡,冯梅已经习惯地背起背篼,往村西山梁下走去。
下了山梁就是一片咸柴滩,那里的咸柴长得特别旺,枝干也粗,烧起火来油气大很就是耐烧。
一些躲在碱柴下已经成熟的药草(黄蒿:功效清热解毒消肿),在露水里泛着青光,被阳光一照就会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闻起来药味十足,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冯梅嫁来大墩梁第二年了,她养成的习惯是早上起来先挖几株黄蒿,收拾一些碱柴的硬枝,当天烧不完的,就积累起来,放在雨天或者冬天烧。
四十年前,碱柴滩还没有被规划,只要手脚勤快,家里烧的柴火,在找个感冒草药,多走几步路确实不难。
但是坚持这种习惯,不是一天两天,也好像不是我说得这么简单,这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冯梅的婆婆有脚腿疼的老毛病,一上岁数走路就不太稳当,为了减轻痛苦,冯梅除了熬买来的中药外,还挖一些野药蒿,和冬果大枣一起熬汤,既可以消肿止痛,还可以预防感冒。
据土方上说,用晨露下的药蒿子熬出的汤效果更好,为了达到这种药效,所以冯梅喜欢踏着露水挖药。
炊烟从老陈家的土烟囱上袅袅升起时,冯梅放下了针锥的鞋底,用追鞋绳勒红的手开始了添火熬药。
嗯,药熬好之后,还要给一家子洗衣煮饭呢!
这都是四十年前的农村生活,也是冯梅节俭勤劳的生活。一晃就几十年,但是现在的大墩梁,人们的生活已经和那时候有了天壤之别。
冯梅的生活更是一个大改变,现在她的儿女都长大成人了,各有各的事业,而且各个行业都干得很出色。
生活条件虽然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但冯梅并没有因此迷失自己,她始终坚守家和万事兴的初心。对待老人做到了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和温暖,对待孩子,尊重他们的个性和意愿,督促树立良好的人生价值观。
这样一个和睦的家庭,何愁日子过得不好呢?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让她根本闲不下来。
最近这些年,随着她老婆婆的年龄越大,腿疼病越来越严重,导致老人家一直处于半卧床状态。
我们都知道起床困难的人特别难伺候,虽然就是洗洗换换,翻身擦背,端送大小解,这些活听似没什么,但是这些照料一定要做到一丝不苟,才能让老人免受痛苦。
当然这些话说起来简单,实际行动起来,没有一定的耐心和强大的心理抗压力,几十年的时光不是一千两千字能写清楚的。
但冯梅她是一个有着良好家庭教育的人,冯贡爷传承下来的家风训诫,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骨髓,影响着她待人对事的原则。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向前推移,古烽火台的晨雾里,依旧混合着大墩梁农家的炊烟,又过去三百六十五天。
冯梅的头发也已从黑变成了花白,儿女们都奔赴着各自的前程,八十高龄的老婆婆仍在炕头用深情的眼睛望着她。
冯梅知道,碱柴滩东头的田地梗上还有几株药蒿子,那些药蒿子能让老婆婆过一个平静的冬天。
月光爬上窗户,冯梅站在婆婆的床前,跟往常一样,细心地拢着老婆婆银白的发丝,这个情景已经有些年头了。她们也早已在几十年的相处中,适应了这无比美好的默契。
药香从药罐中溢出,与四十年前的药香一模一样,此刻只有呼吸声,一直在平静和温馨中,来来去去与过去的时光重叠。
站在门外很久的老陈,脸上挂满憨厚老实的微笑,他情不自禁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她们都是我老陈家的福星啊!”然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院子外面,拄着拐棍的陈老爷子看到儿子走到自己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给儿子指了指眼前。
借着月色,望着不远处的古烽火台轮廓,父子俩由衷的相视而笑,微笑里那烽台后的群星,依旧慢慢地往天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