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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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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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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三 的 晚 霞

/ 陆相华

我对木中一直有着深厚的感情,尤其是高三的最后一年。1991的“暑假”,我在四道湾表哥的桥梁工区打了一个月的工。因为一次偶然的事故中,我和桥梁工区的一个副工长的儿子吵了一架。在进退维谷的日子里,我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又来到了我那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木头营子高中去补习了。坦率地讲,我此前已经历了两次的高考,都与大学无缘。如果这次打工顺利的话,我将彻底告别学生时代了。然而,初尝人世艰辛的背后,自觉社会这个考场比学校考场更加艰难。也正是那一年的补习,让我有机会重新思索人生;也正是那一年的补习,使我生命的音符增加了许多新鲜的元素

木中西部的残楼依旧,主楼的周边也长满了萋萋的芳草。正所谓:“去年今日此楼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去了,桃花依旧笑春风。”原来的班草班花早已失散,考上学的毕竟是寥寥无几,没有考上学的也各奔东西了。办公楼下稀稀落落地有一些不熟悉的新生进进出出,有的三个一群,有的五个一伙,有的搬着新书不慌不忙地走进教室,有的从到街上买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往宿舍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把一个紧张忙碌的开学季装扮得有声有色。偶尔也会发现几个和我一样混混荡荡的老生,在学校办公大楼附近逡巡徘徊,或是尴尬一笑,或是回避一些不必要的眼神。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补习费和高考的分数成反比:分数越高,补习费越少,分数越低,补习费越高。这几个家伙肯定和我一样,分数不是太高,需要支付较高的补习费用。我也暗自庆幸:“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看看周围,进进出出的学生已经不多了,赶紧跑到张耀副校长办公室的走廊里逡巡。张耀副校长是木中的常务副校长,瘦瘦的个子,头型偏分,长长的脖子,有点像倒三角形。张耀副校长不但抓业务,还兼任高三毕业班的化学课。张耀副校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放着一张床,被子叠得也不算整齐。张耀副校长不知是夫妻感情不和,还是极其敬业,他是一个为数不多的,不住家属院,而住在办公室的人。“进来!你叫啥名?”“陆相华。”张耀副校长的嗓门有点像铜锣,也有点像公鸭……我利索地溜到了张耀副校长的身边,显得极其卑微。张耀副校长给我查了一下“高四”的高考分数,狡黠地笑了:“400元补习费,交350得了。”我朝着张耀副校长办公室的门往外面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我开始和张耀校长进行了谈判:“张校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给我分个班级,我过几天再把钱给您交上,可不可以?”。“那也行,先上三年(9)班,自己找桌子,其他班级已经安排满了。”

从张耀副校长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开始琢磨桌椅板凳的事了。好在我在木中的年岁多,木中的角角落落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有什么?我不假思索地朝着学生伙房走去。老远就能闻到伙房里小米饭的清香,这让我意识到午饭的时间就要到了。由于我是木中的老油条,平日里我和伙房的大师傅王强、“唐老鸭”等都比较熟悉,他们依旧在伙房里做饭。我给他们每人扔一颗烟过去,几句寒暄过后,我的注意力落到了伙房的一个角落里一张带有厚厚油腻的桌椅,桌子上放着菜,椅子的一条腿有些“哈嗒”。伙房两个好兄弟假装没看见,我把桌子上的菜弄到了别处,飞快地把这套桌椅搬到了伙房外的一块空地上,顺便把井口跟前的水管子扯过来,合上闸,又从伙房里弄了一把扫帚。大约一袋烟的工夫,一套桌椅基本搞定,虽然算不是干净,却也具备了基本的功能。为了让桌面尽快晒干,我把桌子侧立起来,桌面朝着太阳……

“当当当,当当当——”午饭的时间到了,敲钟的师傅依旧是孙文。午饭的钟声分外响亮,也很急促。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各教室里的值日生拿着饭盆子,飞也似的,奔向伙房。伙房里的大师傅开始忙碌起来,我趁也着中午放学时候,把那张桌半湿不干的桌子,四腿朝天,背到了三年(9)班的教室。我环顾一下四周,并不屑于教室里几个俊男靓女的眼神,很利落地把桌子放到了教室的西北角,与讲台距离只有15厘米的地方。

刷题,刷题,刷题……数学老师陈向东、化学老师李国民、物理老师王春、英语老师王忠友,每个任课老师手里都有一套题,上课讲卷子,下课发卷子。懵圈,懵圈,还是懵圈……不知是暑期思考人生太多,还是对考试认知太少,总之,卷子发下来,几乎一个也不会做……我看看后面的张伟军,王俊波,他们是从新惠中学转过来的,底蕴深厚,简直是学霸级的人物,每次卷子的分数总是80多分吧,要知道高考七门课程,每门成绩整个七八十分,考大学基本没啥问题了。记得当时的尹军在教室的后几排,成绩也非常不错。还有杨俊东,在后排东南角,平时晃晃荡荡的,成绩也不错。而我当时的状态在听天书,上课前十分钟左右,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钟之后就进入了休眠的状态。下课的钟声一响,我嘬了一下口水,也跟着下课了。我不知道在读高三的时候,有没有和我一样的老男,明明知道自己高考无望,依旧重复在高考补习的路上。

因为白天睡觉,晚上自然就会早醒,当别人呓语梦酣的时候,我反倒开始真正思索自己未来的人生。这样混下去,别说考大学就是身边的同学也会瞧不起啊。然而,无论如何,只要在学校呆上一天,我的吃喝拉撒睡都是需要成本的。其成本支付的背后肯定是父母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供养。无论如何,我应该在这一年有所收获,不然我就不如行尸走兽啊。

记得路遥的《人生》中有这样一句话:“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已去争取和奋斗;而不论其结果是喜是悲,但可以慰藉的是,你总不枉在这世界上活了一场。有了这样的认识,你就会珍重生活,而不会玩世不恭;同时,也会给人自身注入一种强大的内在力量。”我在“高四”的时候曾读过路遥的《人生》,甚至认为高加林身上的特点符合自己,比如自信坚毅、热爱生活、关心时事、锐意进取,甚至高加林的人生失误也可规避。为此,我给自己规定了几个方向一定要有所收获:文学方面,我曾在“高四”的时候自办了一份刊物《狼尾巴花》,并自任主编。这份《刊物》首先是轰动班级,后来便传阅到其他班级里去了。我认为自己在组织能力方面也有着极好的天赋,因为我从高一开始,始终都是班干部;此外我对绘画、朗诵等方面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与天赋。对于家庭极度贫穷的我,不把主要精力放在语数英上面,真的是有点不务正业了。

我们当时所在的高三(9)班,又号称“土匪班”,当时新惠中学、四道湾,以及其他中学来木中的补习生,大部分都分到这个班级。当然一些分数高的都分到六班和七班,所谓的“好班”。说是“土匪班”,其实我们班并没有“土匪”,只是有一些很有个性的帅哥,比如杨俊东、牛拓、赵长有、姚华等,他们有的从新惠中学转过来的,有的是从新惠蒙中转过来的。他们几个晃晃荡荡的平时喜欢踢足球、还喜欢打台球,我和他们也都是好兄弟。比较特殊点的话,他们虽然是男生,却喜欢留长发,觉得很帅、很潇洒。有时候会去下馆子、喝酒,甚至抽点烟,我觉得这些也都不是什么问题。仅此,我们班级却成了学校里的另类。张耀副校长在一次课间操结束后开始训话,他的公鸭嗓很有磁性。他说:“不是不允许留长发,你要根据你的脑型确定你的发型。”也就是在那次校会结束的当天中午,杨俊东、牛拓、赵长有、姚华、好像还有王玉辉,他们五个一起到校外理发店理了个光头。

火了,彻底火了。从此,我们班上出现了“五朵金花”。因此,我们三(9)班曾一度没有班主任,没有人敢接这个班。因为没有班主任,我们班级的纪律相对散了点,尤其是早间操。张耀副校长可谓操碎了心。每天早上晨练的钟声一响,张耀校长拿着一枝小柳条,从前排的男生宿舍开始,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喊:“快点,快点,起床了!”我平时喜欢模仿张耀校长的声音有时候甚至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张耀校长在那面喊,我就在这面喊:“快点,快点,起床了!”似乎同学们起床的速度比以前快了,睡懒觉的人也似乎少了。

“光阴似流水,不一会课毕放学归。我们仔细想一回,今天功课明白未。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过去了一个多月,我们学校特意从外校调过来一个语文老师,好像是从金厂沟梁调过来的,那便是刘志军老师。刘志军老师,高高的个子,背有点驼,一年到头都是一套蓝色的中山装,颇具才华的气质加上他先天的鼻炎,说话办事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有人问我在高三(9)班那一年,七门功课中有哪一科没睡过觉,我肯定说只有语文课。我在上语文课时确确实实没睡过觉,不但没睡过觉,而且还觉得没上够。刘志军老师不但教我们的语文课,还当我们班的班主任。刘志军老师的第一节语文课,从他自己的名字讲到中国人的名字,又从中国人的名字讲到时代的变迁,从课本的《前言》讲到篇章结构,从彭端淑的《为学》讲到荀子的《劝学》。一节课下来甘之若饴,行云流水,引人入胜。那时候我正好坐在第一张桌,更是身临其境,如痴如醉。

刘志军来到木中之后不长时间,学校便开始组织在四楼会议室讲公开课。刘志军的公开课是《为学》,两个和尚的故事,让我明白了有志者事竞成的道理。也正是通过那次公开课,学校都知道我们高三(9)九班有个刘志军。因为当时听公开课的不只是我们一个班级的学生,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不只有学校的语文老师,还有数学老师、物理老师、化学老师……

刘志军老师知道我是木中的老生,也知道我的家庭很困难,特意让我当生活委员。可不要小瞧这个职位,因为那个不富裕的年代,能够和伙房的大师傅搞好关系,吃饱肚子是不成问题的。也正是在刘志军老师的鼓励下,我的许多兴趣爱好得到了发挥。平时把能够看到的刊物,比如《辽宁青年》《女友》《赤峰日报》等能够猎集到的刊物都进行了剪辑或摘抄。在一些无所事事的自习课,我还画起了写意钢笔画,随着心情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心情差的时候就画一幅《大漠孤烟直》,心情好的时候就画一幅《草长莺飞二月天》。

艾青曾说过:“也许有人到达不了彼岸,但我们共同拥有大海。”不可能所有人都得到满意的成绩,但我们绽放过,飞翔过,校园里有我们青春奋斗的足迹,运动场上曾经留下了你我他的美丽身影。

秋风飒爽,山高水清。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开始了。体育委员崔成才是一个身体素质不错的体育健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三年九班的体育比赛组织得有声有色。运动场上男生个个飒爽英姿、精神抖擞,女生个个朝气蓬勃,神采奕奕。光看这盛气凌人的气魄、胸有成竹的心态已然略胜一筹!主持校运动会的老师声音洪亮,神采飞扬,有点像中央电视台主持人:走在前面的高三(9)班代表队,他们,来自一个团结上进的班集体,一个凝聚着老师的心血,融汇着同学们激情的班集体,他们是一支敢于梦想,勇于拼搏,不断进取的团队。他们将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在这次运动会中,赛出他们的水平,赛出他们的风格!”“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看他们青春饱满的面容,看他们英姿飒爽的身躯,便可知他们有着非凡的潜力,让我们为他们欢呼,为他们助阵,一起期待他们骄人的成绩吧。

那一次运动会果然未出所料,三个补习班的比赛,我们三年(9)班拿了个第一,其他两个补习班、分列二、三。也正是从那一次运动会,我们班级的集体荣誉感有了显著提高。也正是从那次运动会以后,我记住了一个叫刘素荣的女孩,她阳光美丽,是一个中长跑的健将;我还记住了一个叫张淑芹的女孩,她的一二百米短跑,为我们班级拿了好几块奖牌。我还记住了一个男孩的名字叫崔成才,他是一个不错的体育干将。也是那一次运动会,把我们隔壁的班主任气坏了,甚至给我们班上英语课的时候,都带着情绪。

我们高三(9)班的许多欢乐,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新年联欢晚会就要到了。每个班级都开始布置房间,包饺子。为了渲染教室气氛,不知谁在哪里弄来几个气球:紫色,黄色,蓝色,白色,绿色,光彩炫目,好看极了。也不知谁还搞了一个录音机,放起了流行歌曲。我帮助大家从伙房里弄来一些饺子馅,因为我和伙房的大师傅比较熟悉,猪肉啊,大头菜啊,酱油啊,显然比别的班级多弄了一些。男生女生在一起包饺子,一个安乐祥和的大家庭,使平日里紧张的学习氛围一下了放松了许多。晚上八点钟,各年级的联欢晚会正式开始。男主持人是才子郭宝昌、女主持人是美女郝凤芝。记得我当时还给大家诗朗诵了一首《西拉木伦的咏叹》……

各班级的联欢晚会只是小场,小场之后,各班级通过遴选,然后到学校大楼的四楼进行公演。学校主席台上早已准备好了晚会需要的音响设备,有麦克风,大音箱,调音台,效果器等,为了让晚会的灯光和音响效果能持续到晚会顺利结束,学校还拉了一根很长的电线和电线插座,安在会议台上,连接上灯光和音响设备。会议台上连上十几个大灯泡,灯泡连上电线,灯泡安在会议台上方,以保证晚上联欢晚会进行时会议台上能一直灯光通明。晚会开始了,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风度翩翩,口若悬河。仔细一看,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班级的才子郭宝昌、美女郝凤芝,而学校新年联欢晚会幕后的总导演正是刘志军老师。

晚会节目包括舞蹈,歌舞,相声,小品,钢琴演奏,大合唱,单唱,双簧,武术表演,魔术,戏曲,拉二胡,吹葫芦丝,诗歌朗诵等。台上主持人精彩夺目,台下同学们不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冬去春来,各种花的香味混着泥土的气息,让人有一种自由的感觉,就像天空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啊,寒冷的冬天悄悄地过去了,春天也迈着轻盈而幽雅的步伐翻越山岭,淌过小河,穿过树林,悄然无声地走进了我们的校园。我们这些学子们一下课都喜欢跑到教室外面晒太阳。我们三(9)班的教室左拐是三(8)班,过了三(8)班是三(7班),过了三(7)班是三(6)班(文科补习班),我们男生的宿舍就在教室的前面一排,每天上课前,我们精心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必须路过文科补习班的教室,然后又走经过三(7)、三(8)两个班级的门口,才慢慢走进三(9)班的教室。而这时候,几乎是每天都要接受这几个班级教室门口女生的检阅。这些女生表面上是晒太阳,其实不是。一看到我们这些帅哥出来,她们的脸都涨的红红的,有的女生“不怀好意”地笑,一些大胆的文科女生,还吹起口哨……

有人做过统计,当时我们三(9)班里的男神、女神所占比率是当年高三所有班级里最高的。

记忆中最美的晚霞总是出现在高三,比晚霞更浪漫的,还有一群豆蔻的青春少年。我们三(9)班的教室出门右拐是三(1)班,过了三(1)班门口就是一个大大的操场,也就是当年跑运动会的地方。沿着操场右侧的墙,再往前走30米左右,有一个宽宽的门口,可以过车,也可以通往后面的木中大楼。后面的大楼一楼是高一、高二一楼的学生宿舍,二楼是学校的办公楼,三楼是高三补习班女生的宿舍。四楼整个一层是会议室,也就是当年刘志军老师上大课的地方。晚饭以后,我喜欢一个人到操场上闲逛,有时候看西边的晚霞,有时候会玩几个单杠,或是爬梯。更重要的是,有时候会看到我们班级的的几个女神从宿舍往教室这面走过,你我相对无言,心有灵犀的那种感觉。正如一首歌词中唱的那样: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

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想与你到白头。

我还是一样喜欢你,只为你的温柔。

……

“贫穷遮蔽了我的双眼,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最要紧的还是一日三餐,当时和我在一个“槽子”吃饭的有刘国利、孙书哲、薛玉珠。由于我是“老木中”,和伙房的一些大师傅混得熟,我经常到伙房里弄一下切好的大头菜,然后加上几两小米饭,跑到学校东南角的一个小吃部进行二次加工。小吃部是一个对母子俩开的,去的时间长了,她们对我们也熟了。有时候收点钱,有时候不收钱,有时候还送一些东西给我们。时间一长,有点像亲戚。有时候刘国利问:“今天中午上哪吃去?”孙书哲开玩笑说:“上陆相华小姨子那里去?”小吃部的老板娘说:“你们几个挺好的,高考完要各奔东西了,你们想不想啊?”火热的日子里有火热的情缘,有一次,我和好友张卫军、尹军闲逛,正好碰见伙房的王师傅端着一盆刚烤好的大肉块,我来不及多想,双手一抄,等王师傅醒过神来,我已经跑出很远。我叫张卫军回教室里拿一个饭盆子出来,我们三个人跑到一个角落里,尽情享用一场人间的美味……

生活往往带着一种悲壮的激情,在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上进行人生的搏斗。我们顾不上高谈阔论或愤世嫉俗的忧患人类的命运。我们首先要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同时也放弃最主要的精神追求;我们既不鄙视普通人的世俗生活,但又竭力使自己对生活的认识达到更的层次。

对于高考没有丝毫指望的我来说,考试不是目的,高考结束以后干什么才是目的,是打工,还是种地?我必须作出选择。就在我的思索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哥哥来信了。哥哥在信中说:“相华你好:这几年家里的日子很难熬,河套地种了一年,被洪水冲走一年。还没出正月,我就和邻村的人一起到锦州砖厂打工去了。主要是装出窑,活计很累,但也坚持下来了,还当上了班长……”哥哥的来信使我彻底清醒:农村人永远不要鄙薄我们自己的出身,我们一定要经历一段血火般的洗礼,比如先选择一份像哥哥一样的打工身份,虽历尽艰辛和屈辱,但能始终保持着农民的初心和底色,无论是去砖厂搬砖,还是到煤矿挖煤,这至少是一份工作,一份有人在干的工作。只有把艰苦的劳动和学习看作是生命的必要,才有可能在竞争激烈的市场大潮当中寻得自己的位置。

高考注定是莘莘学子生活浓墨重彩的章节。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是等待高考,而是希望高考快快结束。是的,我曾经的木中,我曾经的高三(9)班,我曾经的青春岁月这样结束了。黄昏的序幕已经拉开,最后一抹晚霞也已掠过苍穹,醉人的霞光慢慢地扩散,先是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宛如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让我想入非非,又缠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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