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梁雨豪的头像

梁雨豪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4/26
分享

荠菜吟

东风吹红了桃花的脸,春姑娘着一身彩色的花裙来到人间。她的手里不知攥着什么,只见她朝着田野里一撒,一刹那,漫山遍野的人间草木便争先恐后地从土里探出了头。那一抹淘气的新绿也跑出来凑热闹,你快瞧——那一株株荠菜像一块块翡翠般点缀在田野上。正赶上一只粉蝶落在了荠菜花上,微风吻过田野的面颊,荠菜花随风摇曳,摆摆身子,俯下身来,像是有什么悄悄话要与蝶儿说。

虽然田野间的蝶儿刚刚飞来,但荠菜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日子却是很长很长了。“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诗经》里的吟唱让那小小的一株荠菜穿越了几千年的文化长廊,蓦然回首,它依然在土地里静静地生长。宋代《救荒本草》将荠菜列为荒年的充饥代粮之物,《野菜谱》里记载着“荠菜儿,年年有,采之一二遗八九”的民谚。在那个饿殍千里的年代,田间地垄上那株不起眼的荠菜竟成了百姓得以生存的救命菜,我不禁为之赞叹。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本草纲目》里再次与它邂逅,《本草纲目》将荠菜列为药用植物,称其“利肝和中”,是田地里不可多得的药食同源的药材。

胶东的荠菜是随着回归线北上而冒出田地的。荠菜是极平凡的植物,虽不及迎春馥郁,也比不上桃花婀娜,但它却也称得上是“报春的使者”。细雨浇灌广袤的田野,和风轻抚嫩绿的芽儿,翠绿的荠菜叶儿徐徐地舒展开来。它们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山野的清晨,迎着新的一天初升的朝阳,在温煦的春风里随风舞蹈。

小时候曾与大自然结下了不解之缘,每每荠菜冒出地头,母亲便带着我去田野间寻觅春日的那一抹新绿。荠菜的叶极有特点,叶尖处稍大的一小片像是一把小蒲扇,自叶尖至叶末,又呈现出另一番模样:小小的、一瓣瓣的,聚拢在叶茎的两旁。母亲挖来荠菜,我们全家便有了大饱口福的机会。将荠菜洗净、焯水,与韭菜、猪肉搭配起来包饺子,那鲜美的滋味啊,而今想来仍会垂涎三尺。

在滨州上大学的那几年,日日听着黄河口的汩汩水声而生起怀乡之情,浅浅的乡愁便像那黄河水一般源源不绝。每每到了校园里迎春花绽放的日子,我便想念起有关胶东的一切,荠菜饺子自然也就成了我舌尖上的乡愁。沿着学校向东驱车几里,有一家胶东水饺馆,餐馆里有我最喜欢的荠菜水饺,呼朋唤伴,叫上几个舍友,我们一同大快朵颐,感受着鲜美的荠菜在味蕾上如鲜花般绽放的喜悦与欣愉。

今年的春天,到小时候挖荠菜的山上走一走,一株生长在篱笆旁的荠菜吸引了我的目光。它从篱笆旁的石缝里钻了出来,嫩嫩的、绿绿的,朝着太阳的方向,把叶子尽情地舒展。或许它永远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安身立命的地方,但在种子落下的那一刻,它只管扎根,生长,朝向太阳的方向——汲取营养。即使是一株野菜,它也要绽放独属于自己的生命光彩。那一刻,我被石缝间那株荠菜的生命力深深打动……

当晚,我为荠菜写下了一首散文诗:你把小小的根深深地扎进泥土,你把小小的叶子舒展,用汁液喂养我的先民。你是报春的使者,与春风一起,唤醒沉睡的人间草木。你是我舌尖上的乡愁,是我大自然的朋友。一颗种子,是你对生命的全部坚守;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是你这一生最美的裙裳!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