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点光

那年冬天一个晚上

我和姐姐们去乡上看电影

结束后，我被涌动的人潮与姐姐挤散

黑暗中，一直被挤到分叉的路口

人流才越来越少

直到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到黑布一样的天空闪着

父亲旱烟锅中的星火

寂静的夜空下，只有我脚步的沙沙声

呼吸的喘息声

还有被惊动的不情愿的犬吠声

乡村离我越来越远

五岁的我，不敢回头或四处张望

只顾闷头赶路——

砂粒领着我

反复上坡、下坡……

在看不清自己的漆黑中

我终于找到了家

夜已经很深了

大门敞开着——

我看到母亲屋里昏暗的煤油灯还亮着

母亲不安地坐在炕沿边

像丢失了家里仅有的一件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