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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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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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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在这里过冬

天刚麻麻亮,我被一声声乌鸦的鸣叫声吵醒。隔窗户望去,满天黑压压的乌鸦,成群结队在这边境小县城上空徘徊一圈,然后依然向西飞去。我正在纳闷,朋友发来了微信,说今天立冬,注意保暖。我忽然想起来了,秋天已转身别离。我懒懒地洗漱完毕,下楼,站在操场上望着西去的一群群乌鸦,听到不同语调的鸣叫声。我在猜想这声音在表达什么的情感?是召唤落在后面的伙伴,还是在寻找迷失的情侣?我不得知。看着天空上飞翔的乌鸦群,我心里想乌鸦的群飞不像大雁那样排成队,有纪律,听从领头雁的指挥,乌鸦群飞比较凌乱。然而,一声悠长的鸣叫,正往西飞的鸦群突然改变方向,从我的头顶向西北方向飞去。不远处的白杨树梢上散落着几只乌鸦在休息,一只乌鸦在边上徘徊者,鸣叫着。这有可能是老弱病残的乌鸦,在长途跋涉中需要休息。太阳快出山了,红霞映照在白云上,映照在远山上的雪顶上,那几只鸦在树梢上鸣叫着,地面上留下了一群群乌鸦飞过的影子。我在操场上伫立了足足几十分钟,看着乌鸦群渐渐稀少,才离开满地白霜的操场。我不知道这成千上万的乌鸦从哪里来,为什么到这里过冬?但我知道它们肯定是在寻找过冬的暖房,家又在何处?这场浩荡的迁徙,又会有谁被群体落下?我在《一对老鸹的遇见》这首诗里这样写道:冬天,幕色染透的白杨林/一只老鸹双翅扑闪/在另一只老鸹窝前盘旋/终于在树梢上遇见,自语呢喃/在飞翔与栖息中进退两难/在幻灭与筑梦里迁徙辗转/踩空了梦想的浮云/抖落了无数羽毛/寻找你在落雪后觅食的爪印/听你从遥远的地方涉水而来/看你从高耸的山巅翻飞而去/渴望依偎你胸膛的火炉/燃烧我冬天思念/白日沐浴阳光温暖/黑夜拥抱树桠上的情柔/耳语轻锁月光的羞涩/气息闻到夜色缠绵。

经过艰难长途跋涉,一群群乌鸦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到这个边境小镇过冬。这里地处天山南麓,三面环山,这块大绿洲有成百上千平方公里,田畴纵横,泉水叮咚,树木茂密,物产丰盛,是鸟类过冬的天堂之处。白天,它们成群结对飞翔在蓝天,或在田间地头觅食;晚上,成群息栖在村庄高大的白杨树上,抱团取暖;深夜,天气十分寒冷,成千上万只乌鸦像一支训练有数的潜伏部队,没有一只乌鸦发出叫声。也许它们怕打扰同伴,也许劳累一天都沉睡了。

为了度过寒冷的冬天,每天早晨,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乌鸦就从睡梦中醒来,飞到已经收割的庄稼地里、在核桃园里去觅食。农民们常常把收获的玉米棒子晾晒在场院上,它们不像麻雀那样偷吃现成的食物,从来没见过它们去糟践农户的粮食。而是通过整天的辛劳,凭借自己的智慧获取食物,填饱肚子。每当下雪的时候,大地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食物,就会常常忍受饥饿,成群结对地卷缩在白杨树梢上,寒风吹得树身摇摇晃晃,它们在瑟瑟发抖,有的会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在寂静的天空里回荡。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是感叹。然而,它们决断飞往冰天雪地,在玉米地、果园里去觅食。

小时候,在语文课本里就读过乌鸦喝水的故事,对乌鸦这种满身乌黑的鸟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当一次我亲眼目睹了乌鸦获取食物的情景时,被乌鸦的聪明所震惊。几只乌鸦从田边的核桃园里发现了果农没有收获的遗留核桃,用嘴把核桃叼下来,衔在嘴里,飞到车水马龙的公路上空,从高处丢在柏油马路上让汽车压碎。因为核桃有坚硬的外壳,用嘴是叨不开的,乌鸦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他们等汽车将核桃碾碎的时候,就俯冲到马路上吃掉核桃,而且灵活机智地躲过了急速驶过来的车辆。

乌鸦重情。乌鸦常常在乡间预言并见证了一个人的整个死亡过程,并且以口无遮挡的方式提前发出了各种不祥的讯息。加上乌鸦本来就一身黑羽,自然少不了以神秘阴冷的形象进入了人们的内心世界,人们把它看作不祥的鸟类。然而,乌鸦并不是人们认为的那样,而是懂得感情的鸟,重情重义的鸟。一天,一只乌鸦老了,动作有些迟缓,在公路上吃汽车碾碎的核桃时,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撞了。它受了伤,跌跌撞撞地支撑着飞到一棵白杨树梢上。由于伤势过重,它在树梢上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摔在树下坚硬的戈壁石上,挣扎几下就咽了气。噩耗在同伴中传开,几只乌鸦围拢了过来,几十只、几百只、上千只乌鸦从不同的方向围拢过来,发出极其悲伤的哀鸣,巨大的声音响彻在天空,令人心里发颤。乌鸦像一团巨幅的黑纱笼罩在天空,像一块巨大的乌黑云团在天空中盘旋,转呀转,不知在空中转了多少圈,以此来寄托对同伴的哀思。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乌鸦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葬礼的现场。乌鸦这场庄严的葬礼震撼了我的心灵,让我从此对乌鸦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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