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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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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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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大雪节

记忆中,母亲比较注重大雪节。母亲说,大雪节是冬天里一个最重要的节日,因为从这一天起,真是进入最寒冷的冬季,也就是快要进九了。所谓秋收冬藏,也就是秋天的收获要在冬天注意收藏。大雪节前后,经常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道路湿滑,万物都处在季节的最低谷,植物把精气都藏在土里,因为要躲避寒气,作为大自然中的一部分——人自然要珍藏精气,要懂得收敛,少出风头,才能经得住严寒的考验。

一到大雪节,母亲会把菜园里的白菜呀、菠菜呀、胡萝卜呀、葱呀芹菜用塑料纸蒙起来,母亲说,寒气不光袭击人,也会袭击小菜,大雪节正是它们最虚弱的时候,因此它们也需要呵护,躲避寒气。待到春回大地,必定会还你一份营养丰富的菜。地里的萝卜被母亲一背篓一背篓背了回来,或藏在苕窖里或堆在屋里,盖上厚厚的稻草。因为这时萝卜几乎是主菜。凉拌萝卜丝味,炒萝卜片味香。而与此同时,母亲几乎每隔一天都要给我们炖上一锅萝卜坨坨,热腾腾的吃起来真舒服。母亲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一年不用开药方。萝卜炖猪蹄、萝卜炖心肺、萝卜炖猪大肠,吃得我们满嘴流油,不过全身倒是暖和和的,很少生病,而且精力充沛。

这时候,过年猪经过一年的喂养,早已膘肥体壮。除非没有长到一百斤以上,农村一般都要选择在大雪节到小雪节期间宰杀,母亲说猪也要过年,要回归极乐世界。因此只要过了大雪节,母亲会安排父亲早早在街上买了酒菜回来,然后给亲朋好友约定日子宰杀过年猪。日子一般选择定在逢马或者龙的日子,据说猪回归极乐带有杀气,只有马和龙能镇得住。当然要宰杀过年猪提前得打好豆腐,做血馍馍要用猪血捏,烘干才能形成色香味美的血馍馍。宰杀年猪的时候,母亲时常一两点就起来烧开水。等到村里身强力壮的男劳力协同杀猪匠将过年猪按在案板上,并放了血的时候,母亲端起溢满猪血的豆腐,用力地捏起来,待到把豆腐捏的稀烂。就赶紧去炒菜,等到猪肉被分成一块一块的,肠子,猪肚子都被清理干净的时候,母亲会安排父亲请邻舍吃饭,农村又称“喝刨汤”,母亲会炒上几桌子菜,可以说淡青色香,样样俱到。还要熨上一大壶酒,和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大吃大嚼,划船猜令,不亦乐乎。中间有一段插曲,就是杀猪匠刚割下猪头的时候,母亲是要烧纸和放鞭炮的,祈祷来年杀大猪。当然年猪已宰杀,剩下的就是腌肉、熏肉,烘豆腐干。做红豆腐。把豆腐切成正方体小块盛在盆子里,找来纸箱铺上一层稻草,再将豆腐块放在纸箱内让其在30度左右的温度下长霉,然后裹上辣椒面,盛在瓶子里,盖上盖子,过几天就可以吃了。

母亲特别注意我们的防寒保暖,会给我们穿上她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袄、棉裤、棉鞋。还让我们提上一盆火去学校。走的时候要让我们一人喝一碗萝卜姜汤,据说这样可以防汗防湿。家里的土火炉里架起了柴疙瘩,照得土墙通红。人一进屋就有一股暖烘烘、热乎乎的感觉。从大雪节的前一天,家里每隔上一两天就要炖上一锅羊肉,和上葱蒜等调料,吃起来香喷喷的,每顿都能吃上一大碗。当然也会盛一大碗给邻居家老人。家里经常用羊肉做陷子爆羊肉水饺,吃起来也蛮香。

碰上下大雪天气,母亲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母亲会把我们带到一片雪地里,看天地间一片茫茫,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闪烁着一片晶莹。母亲笑了,抓起一把雪,搓成一个雪球就向我和爸爸打来。于是,我们一家人就沉浸在打雪仗热闹而欢畅的场景中。等到雪也玩的差不多了,就找来铲子堆雪人。姐姐会从屋里拿出一根红萝卜做雪人的鼻子。土豆做雪人的眼睛,还插上一把扫把做雪人的手。我们的雪人做得有模有样,邻居看了都笑了,我们也沉浸在得意和幸福之中。

当然,母亲也会把每天吃饭滤的米汤,盛在包单里,经过昼夜的风吹寒冻,最后结成了粉末,用来炒肉,那可是难得的美味。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我再也没有过上与母亲在世时,那样温馨、快乐的大雪节。可它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大雪节留给我的既是一种节日风俗,是一种温馨的回忆,是一种宝贵的历史传统文化,更是一种深沉的母爱值得我怀念并传承。有朝一日我会永久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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