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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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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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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明月与星空

“只有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 这句话,有人或许永远无法参透,而有人,却可能瞬间被击中内心,泪湿眼眶。

农历八月二十一日,我驾车从陕北返回成都。车行至广元到绵阳段时,暮色渐浓,道路开始拥堵起来。就在这时,车上音响里突然流淌出李健的《月光》:“哦,月光洒在每个人心上,让回家的路有方向。噢,离开太久的故乡,和老去的爹娘……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 刹那间,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先是缓缓滑过脸颊,又顺着下巴,悄然落下,直至风干。那泪水源源不断,仿若一场缠缠绵绵的秋雨,无休无止。或许是李健那深情的歌声,精准地击中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许久未曾落泪的我,竟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对情绪的掌控。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如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五天前,即农历八月十六日,清晨六点,我从成都的家中驾车出发,奔赴千里之外的陕北老家。汽车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轻快地越过广袤的天府平原。到了中午,秋日的阳光愈发耀眼,我不得不放下遮阳板。汽车一路疾驰,穿过剑门蜀道,翻越巍巍秦岭,驶入开阔的关中大地,而后进入黄土高原。随着路牌上的里程数字不断减小,我与故乡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黄土高原上,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大地染成一片金黄,就在这一刻,此情此景与我少年时的记忆完美融合。我特意在服务区停车,拿出手机,记录下太阳缓缓没入大地,勾勒出山川优美轮廓的壮丽景象。

太阳落山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我不得不打开前照灯继续前行。当车快到绥德时,离家大约还有四十来公里,一轮硕大而圆润的明月悄然升起。那月亮近得仿佛触手可及,月面上环形山的轮廓清晰可见,周边还稀疏地闪烁着几颗星星。月光如水,洒在这片熟悉的大地之上,也轻柔地照拂在我驾驶的车身上,透过车窗玻璃,映入我的眼帘。这,就是我久别重逢的故乡明月啊!月亮仿佛知晓我的归心似箭,随着车的前行,时而隐匿于山后,时而又俏皮地从另一个山头探出脑袋,始终不离不弃地照拂着这片山川,也照拂着我这个归乡之人。

眼前的故土依旧熟悉,那轮高悬的明月,也宛如我少年时记忆中的模样,然而,曾经的那个少年,却早已不复存在。

二十年前,沿着这条路,我离开了故土。

当时,我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从榆林出发。火车缓缓驶出榆林火车站站台不久,黄昏便悄然降临。黄土高原的山川景色,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一映入眼帘。无定河左岸的阳川里,山峁上整齐排列着成排的窑洞,石块垒砌的院墙质朴而坚实,院内院外栽种的枣树郁郁葱葱,山谷里柳树的嫩绿树梢若隐若现,还有几缕袅袅炊烟升腾而起,那便是我记忆中的故乡模样。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独自远行,火车的终点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那里没有亲人,等待我的一切都是未知。从那时起,我开启了异乡漂泊的生活。我努力适应不同的方言,尝试各种陌生的味道,与形形色色的人交流、相处。也正是从那时起,“故乡” 这两个字,在我心中的份量,变得愈发沉重。

十年前,我从呼和浩特出差返程,时间恰好赶上中秋节,于是我决定回一趟陕北老家。

那年中秋夜,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枣树的枝桠肆意舒展,向天空延伸。我仰望着星空,出了神。天空深邃,银河高悬,辽阔无垠。银河星带中的星星,亮度明显高于其他星星,繁星闪烁,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那晚,星空璀璨,银河浩瀚,夜色如梦如幻,还有那秋夜微微的凉意,都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银河。此后,每当与朋友谈及星空和银河,我总会情不自禁地说道:最美的银河,在陕北的秋夜。在我心中,十年前那个秋夜的银河,是世间最美的存在。

故乡,无疑是我灵魂深处的精神家园。这里的山风,带着独有的温柔;这里的秋凉,有着别样的韵味;这里的明月与星空,更是承载着我无数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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