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明
网站用户
作者：马桂明
“说好不哭的。啊？我们不是四岁的小娃娃……”
“我没哭。真的没哭。”晶晶一手抱着爸爸深蓝色的衣服、一手胡乱擦眼睛，瞪、乌溜溜湿润润的大眼睛。
铃铃伸开手掌讨要，晶晶搂紧爸爸的衣服。
“想不想爸爸回来？”铃铃微微的瞪着杏眼。
“我？我想。我应该坚强。我爸爸的衣服我不想……”晶晶挑着眉毛、睁眼、睁大眼睛，抱拢爸爸的衣服。
“你想要什么？”
“我爸爸的味道。我不想，不想……我要坚强……”晶晶语无伦次地说。
铃铃侧身偷擦眼角，回正身子、变戏法一般拿出两粒巧克力糖，眯着眉眼问：“换。我们交换。”
晶晶咕咚着口水、看，身子前移又向床内角落、躲。
“妈妈跟你交换。”
“不。我？我？我要爸爸。”
“要出发了。爸爸要穿戴整齐才能出门接任务。”
“你？你骗人。爸爸说了，哄我睡觉的；爸爸说了，衣服陪我睡觉觉；爸爸说了，我要坚强……”
“你？还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吗？你个傻子咋教晶晶的……”铃铃捂着眉眼弯曲身子扑在被子上呜呜嚎啕。
晶晶抱紧爸爸的衣服，瘪着嘴角弯弯了睫毛，细滴滴的泪水扑簌，呜呜呀呀仰着脖子嗯嗷……
‘扣扣’门扉敲。
铃铃激灵起身。
“妈妈，我怕！爸爸快来！”
铃铃窜近抱紧晶晶入怀，嗅着温暖的味道，一串串泪滴顺着脸颊扑淌……
“铃儿？”门外，姥姥细声问。
玲玲胡乱擦眼睛，清声嗓音回应：“来了来了。晶晶马上就好了。”端正晶晶小小的肩膀，抖着嘴唇……
“一小会儿，就一会会儿，”晶晶抱着爸爸的衣衫凑近鼻子、深深地闻，“爸爸说了我要坚强，爸爸说了哄我睡觉，爸爸说了……”
“爸爸是不是说了要照顾好我呀？爸爸是不是说了晶晶要听我的话？爸爸是不是说了、我们要一起坚强？爸爸说了……”
“我听到了。爸爸走了。姥姥说爸爸走了，”晶晶蜷缩小小的身子搂紧爸爸的衣服，嗡嗡地哭，“我要爸爸回来，我要爸爸……嗯、哦、嗯～，我要爸爸……”
铃铃轻轻拍着晶晶的后背，呢喃着：“我们去接爸爸回来好不好？爸爸要回家了……”
阴云遮暗了天色，微风婆娑了枝叶。
“……爸爸回家了，我的爸爸回家了……”戴着麻衣头盖，飘带的麻丝丝伴着蹒跚的小小的身影，晶晶紧紧地搂抱着黑白色的大大的镜框，细声细气抽抽噎噎地喊着：“……爸爸回家了，我们回家了……爸爸，我不想坚强，我想你回家……不哭，不哭，我不哭，妈妈说了，哭了，爸爸就回不了家了……嗯……爸爸我不哭，爸爸回家了……”
镜框里的爸爸，抿着嘴角的微笑，晶亮的泪滴在玻璃面上反射剔透晶莹的七彩光亮。
“……爸爸回家了，我们回家了……”晶晶憋着眼眶里的水滴，可惜，水滴不听话，扑簌着流满了脸颊，“……嗯……爸爸我不哭，不哭，爸爸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2020年3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