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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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桂明
“为什么打架？”刘娟揪着眉眼问。
“他说我没有爸爸。”军军捏着小小的拳头昂着小小的脑袋。
看着抓挠丝丝的血痕的小脸，刘娟的鼻子尖尖、酸酸，蹲下身、紧紧地抱着军军，“去看爸爸。军军有爸爸。”
“爸爸在哪儿？我想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军军僵着身子说。
公交车，转，又转；雾雨飘，黯黛了眼眸……
“妈妈，这是哪儿？”
“爸爸的家。”
“爸爸？我的爸爸～？”
“快走。等一会儿没有公交车了。”刘娟拽着小手疾疾攀着滑溜溜湿漉漉的石阶。
松柏静静。碑石上的黑白笑影静静地看。
“爸爸？”
刘娟俯身、轻轻地抚摸冰冷的浓眉，“军军想你……”
“爸爸～，嗯呜……”
松涛声声，雾雨收。公交车橙黄色的灯刺着黑色的夜……
天蓝蓝，鸟欢欢，蛙哇哇……
“我爸是警察。”军军叉着腰挺着胸脯说。
“骗人。”阳阳说。
“我带你去看。”
“军军说看他爸，你信吗？”阳阳侧头看力力。
“那你爸咋不来看你？”力力挥着小小的拳头，“想打架找地方，别让老师看到。”
“有种，跟我来。”
阳阳和力力跟着军军窜溜着跑，钻过栅栏缝隙，跟着老爷爷老奶奶的身后上了公交车，军军扒着车窗数站牌，下车转车，公交车上的人、渐渐的少了。
“还有多远才到？”阳阳小声地问。
“快了、快到了。”军军数着站牌，“别闹。万一数错了，就找不到我爸了。”
力力凑近问：“还有几个站牌？”
“上了山路还有两个站牌。”军军盯着车窗外转换的树影。
“你们去哪儿？”公交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
“我爸在山上睡着了。我爸是警察。”军军站在座椅上、盯着车窗外、说。
“烈士陵园。”司机说：“坐好了。我开快一点。”
力力拽着军军下了座椅，阳阳跟着坐好。
“早点回来。山上有大灰狼。”公交车晃荡着跑，“晚了，可没有公交车哦。”
“我爸不怕大灰狼。我爸是警察。”军军挺着胸膛说：“我也不怕大灰狼。”
“不错。你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公交车吱嘎停车。
车门开，军军出溜奔石阶，阳阳和力力跟着撒腿追。
呼呼哧哧停，“你、你看。我爸在这里睡觉。妈妈说了，这是我爸的家。”军军喘着气说。
黑白色的眉眼直直地看。
阳阳和力力大口大口喘息着、看。
“我爸是警察。你看，我爸穿的是警察衣服。”军军爬上碑石摸着的照片上俊美笑颜的爸爸，“我有爸爸的，我爸是警察。”
力力跟着爬上去，拽着军军的衣服角儿说：“对不起！不知道你爸是警察。”
阳阳四处张望着、喏喏地说：“军军，对不起！我们还是回家吧。”
军军就着照片‘吧唧’亲吻，倒退着滑下来，“我爸是警察。我们回家。”
风、渐渐地疾，松柏、摇摇着针叶。
力力学着军军的模样后退着滑下来。阳阳左右张望。
军军一拉阳阳的手一拉力力的手，“回家。我爸是警察。我来保护你们。”
噗嗤吭哧地跑，眯眯愣愣地看，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奔，夜色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亮了。阳阳依着军军的怀里、力力靠着军军肩膀，睡着了……
2020年4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