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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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桂明
“你回去。我是护士长。我有临床救治经验……”
“我是医生。我是呼吸道专科主治的医生。家里我听你的，急救关乎人命……”
“佳佳不能没有你，我……”
“我知道。佳佳更需要你。哪有让女人冲锋陷阵的……”
“你说什么？”
“男孩子我来带，佳佳需要妈妈。”
“你嫌弃佳佳是女孩？”陈静静怒喝、问。
小小的明亮的办公室，争论争执争着……
“没、没有。别让佳佳知道了，”他，左右张皇看、低语慌解释：“佳佳是我们的宝贝，我们不能没有人陪着她的……你说是不是？我们不能让宝贝佳佳受委屈……”
陈静静抚着半身正规正居的模糊清晰的照片，呢喃自语：“说话不算话，你还是正经说话的医生吗？啊？佳佳跑去武汉说是说话算话学了你，我呢，谁陪我？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可是害惨了我，佳佳要是不回来我找谁去……”
‘吱溜吱溜’声音伴着吱吱扭扭的手机震动。
“妈。一切都好。我没事。”佳佳大声声地说。
“吃饭了吗？”陈静静握紧黑白色小小的一寸照片、戴着氧气面罩、嘘嘘喘息着问。
“吃了吃了，吃了热干面、面窝窝。吃饱了才有体力去战斗。”佳佳清朗着嗓子、欢快地说：“战胜病毒，我们必胜！”
“多洗手多消毒多……”
“……少揉眼睛少碰口角少出错，规范流程讲卫生。”佳佳清着喉咙、接话道：“病从黏膜入，多行安全一分、少点危险一生……”
“还有……”
“妈～，我想吃滑鸡粥了。”佳佳‘砰、砰嘭’脚跟一下一下的震动着床铺，娇声疾疾地说：“说话算数。我想回家了。”
“回来就做宝贝爱吃的滑鸡粥。还有……”
“我很好的。”
“我等你回来做滑鸡粥。”
“拉钩钩上调调，不许赖不许换……”
陈静静苏展开稀疏灰白的眉毛，慢慢地松开紧紧握着的拳头、照片静静地贴着手掌心，一滴泪水顺着欢笑的眉角、静静地滴……
夜，静静，灯、惶惶，叶、莎莎，心、慌慌……
“陈老师走了。”陈静静的管床医生弯着腰身、轻轻的对着手机说。
佳佳握着拳头摁着脸上的呼吸面罩，哆嗦的嘴唇、嗯嗯地哭……，氧气面罩咕噜咕噜、雾气轰然……
“快，肾腺素，吸引器，翻侧身、空心拳拍，吐出来……”佳佳的救治医生疾呼，抢救组的医生护士忙乱……
佳佳半眯着着眼眸，涎水顺着吸引器的导管滴滴泊泊，“妈妈～”低如蚊子振翅膀的嗡嗡声……
“一把米两把米三把米，小手需要四五把，掩着鸡块水浸没，对，对了，大手半掌小手张开是整掌心，噗噗电饭锅、时钟两小时，起锅一点盐点味，不要加葱姜蒜蓉，原汁原味滑鸡粥……”
“妈妈～”佳佳闭着眼睛呢喃。
“你爸做的才好吃呢。分量满足两三人，一顿吃饱营养好，白白胖胖长高个，长大学医救人命，谁说女儿不如男……”
“妈妈，”佳佳舒展身子打着长长的哈切，又蜷缩着身子，闹闹着偎着软软的枕头，静静地睡——一抹泪痕闪着温柔的亮光，隐入温暖的枕头。
2020年4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