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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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桂明
“爸爸，我想你啦。”仔仔对着镜头说。
“乖仔，给妈妈打电话。”孔芳青急急说：“速度。快。我要打病毒了。”关闭手机视频，深深地吸慢慢地呼‘阿芳，坚持住仔仔秋秋不能没有你……’
仔仔拨打电话，抱着秋秋盯着手机屏幕晃动的波纹。
急救室,人影匆匆。
“呼吸器，吸引器、氧推，起搏器强震……活过来……氧压提速，快……”
“没有反应。”一名急救护士焦躁地喊。
“你在逼我。”孔芳青抓起三号手术刀，听着‘扑棱扑棱’的手机铃声、颓然哆嗦着的手靠近黄夏辉的喉管，‘不，不要切管急救，不要……’
“三十八号床呼叫……”蜂鸣声伴着疾呼声——一名急救护士摁响手机录音。
“救，救人。快……”黄夏辉闭着眼睛挣扎晃动着肩膀、低喃着。
一名急救护士摁开手机接听按钮，“……妈妈快接电话？爸爸说打病毒，妈妈为什么不听电话？秋秋闹着找爸爸，爸爸忙。秋秋想妈妈，我也想妈妈回来……”
“妈妈在呢。”黄夏辉睁开疲惫的暗色的眼皮，咕咕噜噜着氧气……
三名急救护士搬着黄夏辉、侧翻身子，一名急救护士扶着吸引器的管子扶着氧气管儿，孔芳青猛拍着后背，吸引器的管子咕噜着粘稠的泡泡液体。
黄夏辉咳咳着粘液吸吸着氧气、晴朗的声音抱怨：“轻一点拍打。打死我了你。”
防护服面罩后的眼睛淌着泪花，手、温柔地拍。
“妈妈？爸爸打你了？”仔仔焦急地问。
“打了。”黄夏辉喘喘地说：“你帮妈妈还是帮爸爸？”
“我？我不相信。”仔仔抱着秋秋叽咕着：“我们三个也打不过妈妈。”
秋秋喔喔地叫。
“喜欢爸爸还是妈妈？”黄夏辉翘着嘴唇问。
“秋秋说。我不说。”
秋秋‘哇哦，哦’地说。
黄夏辉故意咳咳——身子没有抖。
“妈妈不要咳。我喜欢妈妈，呜……”秋秋跟着‘哇啊，哇’地哭。
“妈妈坏。妈妈惹仔仔秋秋哭。还是爸爸乖。”黄夏辉吸着气儿、说。
“别哭别哭。你这一哭仔仔秋秋怎么办？”孔芳青拿着棉签棒棒帮着黄夏辉擦拭着眼角上的泪滴，“活过来，活着回家好不好？我们承诺过的……”
“妈妈～，爸爸～”仔仔嗯嗯着喊。
“哇，哇啊～”秋秋哇哇地哭。
生命仪的屏幕窜着高高低低的韵律，咚咚心脏跳动的声响欢喜了眼眸又打湿了眼角……
急救护士一个拽一个的衣袖，蹑手蹑脚地离开。
2020年4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