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山（微小说）

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雪花一片一片茫茫地飞，雨刮器吱嘎刮一下、车轮吭哧着响……

蹬蹬脚步声哼哧喘息声砰愣开门声，静了。

“拿过来。”太奶奶扶着拐杖喊道。

玄孙金和卓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进来——咚咚心跳的声音若雷鸣。

揭开被子慢慢地脱下白色蓝色相间条纹的衣衫，就着温和的水、柔软的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泛着黄色的背心、发白的补丁戎装，还有、没有帽徽的帽子——太爷爷稀疏的眉头渐渐地松弛。

“谁都不要说……”太奶奶搂着太爷爷絮絮叨叨着，“……不要添麻烦……”

雪花飘飘、车声泣恍恍。

太奶奶，焚烧炉前帮着整理戎装身，眼眸喃喃无声地说……

‘哐啷’推、‘吭琅琅’炉门合拢。一滴泪莹莹眼角在睫毛处晃……

‘轰隆’炉门开。烟火袅袅间——白色的骨灰，一枚幽亮的光、闪着光亮。

‘嘭楞’拐杖碰地面，捏拢幽亮在手掌，又和入红色的五角星——太奶奶絮叨的声音渐渐的清晰：……你要认得呀，掌心有五角星和弹片片的是我……

山，白雪皑皑的山；松，肃穆静静地松；

“在这，就在这。”太奶奶杵着拐杖定住身子。

金和卓捧着骨灰跪地看，膝盖下、静静的白色树梢刺立。

太奶奶捏拢一把骨灰，窸窸窣窣地扬——风，什么时候起风了？

“别走得太快。我会找到你的。”枯瘦斑驳的手、攥紧包裹骨灰的布堵在胸口，“记住这个地方。卓儿记住没有？不准立碑，不准跟别人说，不准麻烦国家，不准……”

金和卓咬着嘴唇猛劲地点头。

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一片挨着一片、漫天地飞。

                                                                                   2020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