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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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芦苇，从绿色杆部生出，宽阔渐椭圆的叶子。
从杆处根部采摘全叶——选大叶采摘，留、未开嫩叶。
雨雾沾湿了芦苇叶，也沾湿了衣服。
八岁的李立天跟着妈妈艾华采摘芦苇叶，看着叠整齐的芦苇叶剪去叶根，整理捆扎入筐……
清水洗净叶面，清水淹没叶片，水开等那水泡安静；去，淘洗糯米；去，淘洗花生米；去，淘洗……
八岁的李立天撅着小嘴看……
李德寿一点一点挪着歪扭的树木棍儿，扶着门框、偷偷地看。
大大的圆盆里白色晶亮的糯米冒尖尖，滚圆的木桶里嫩绿的叶子冒尖尖，红黄兰色的丝线搭椅背，一枚大眼针放在旁，择、两片阔叶在叶宽处弯折尖低儿、叶片尖儿在上，叠放漏斗锥形左手心，舀大勺水晶亮的糯米填实诚，抖手和叶和叶尖，大眼针揪着叶尖穿裹身——玲珑粽子摆一边。
八岁的李立天学模学样小手扒拉着，一根丝线绕裹系绳子……
李德寿轻手轻脚地靠近，艾华瞟了一眼手脚没有停。李德寿拉过长凳子，拿起两三片叶子笨拙地包粽子，李立天歪头撇嘴又仔仔细细地包粽子……
“呦呵。一家都会包粽子。这可是有福气了。”黎老师站在门口跺脚，黄泥喳喳扑地。
“黎老师来了。”艾华在衣摆擦手，慌忙搬来长凳子靠门放，回身倒茶水、端杯送近前，“您老咋有空来？是不是立天惹了什么祸事？”
“没有没有。我是厚着脸皮来说你的事儿。”黎老师接过茶杯放在长凳上。
“您老？”艾华揪着衣角眯眼问。
“你家当家的挨了打。他们已经晓得厉害。你看能不能给个商量，”黎老师从挎包里掏摸出方方正正的蓝色汪汪的钱摆在长凳上，“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儿就算了吧。”
“黎老师。您是我的老师，也是立天的老师，”一滴泪接着一滴泪噗嗦扑簌地落，“当家的上大队讲道理被打成这样？您说，我们读书还有什么意思？您说，您今天这样来，你让我们怎么跟孩子说读书？”
“娘～，我不读书了。”李立天拽着艾华的衣服仰头伸手够，“读书还不是被顶了……”
‘啪’的一声耳光，李立天的小脸红肿，艾华俯身抱紧李立天嚎啕大哭，李立天咬着嘴唇挣开小手，一下一下帮着艾华擦眼泪……
“黎老师。您看到了。我家艾华说过最佩服的人是黎老师。是您说考上大学回来给咱们村当老师的。您说，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顶了，他能回来当老师吗？他能做什么？”李德寿拄着木棍抓着粽子近前塞入手，抓起钱塞入包，“明天赶集卖粽子。您就别乱了。”
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点点密集了水珠子，黎老师啪嗒掉落了粽子、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踉跄着踩着黄汤汤的泥水一下子跌倒，泥水淅沥里颤颤悠悠起来，惶惶地走……
2020年6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