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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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粗布碎布糨糊黏成硬板，剪刀划画裁剪鞋底脚板；
线丝穿孔，拉线绞双丝，油灯昏昏，纳布针脚、脚掌新装；
馋嘴偷嘴糨糊黏合味香，左看右看舔舐偷香胃香；
丝线入孔，顶针顶针穿，呲啦声声，针脚绕圈、鞋底新装；
——布鞋鞋底百纳针线。
……
“谁让你偷吃浆糊的？”
“妈妈，别打我，我饿……他，他也饿……”小小身子的孔凡强捂着小脑袋蹲在地上。
“饿？饿也不能吃。那是军粮。”
“爸爸～呜嗯……妈妈打哥哥……” 眼泪婆娑的支棱小胳膊的龚锋咧开浆糊干裂附着的小嘴嗷嗷。
……
高粱米泡一夜、天亮时分煮、颗颗粒硬，磨成面粒熬煮还是硬；
高粱苗儿长长长；
水淹疏浚。旱裂灌溉。
绿叶高杆红红穗，青杆褐根甜甜嘴；
一株苗一杆蓬头穗，弯腰时节不饥饿；杆叶饲喂肚肠；穗粒收仓，或吃饱肚或为种粮藏或……
……
“不吃了，不会吃了。呜……爸爸～，妈妈打哥哥了……” 龚锋坐在地上蹬着小腿、扯开喉咙嚎。
“你爸在前方吃不饱，可能还吃不到，你说，我们能吃这个吗？”
“……嗯……嗯嗯～”孔凡强咬着嘴唇护着抽噎的龚锋。
“国家用的，我们不能吃……”
……
的确良，浅绿色模样——羡慕。
红帽徽镶嵌在帽子的正中央——梦香、笑弯了酒窝。
红花佩戴胸口绿军装——剑眉朱唇红脸，奕奕星目好神采。
“哥。我要跟你去。” 龚锋摩擦着军装，腻。
“长壮实点再来。部队不要小孩子……”
……
“我的鞋子呢？”孔凡强攥紧被单微微挺身、问。
“鞋子？”军护附着透血绑带急急地查看、急急地说：“别说话。回到救护所再说。”
“我的鞋子呢？”
“别说话。指导员，回去找鞋……”
烟硝味刺鼻、火光炸飞草木，草叶终于黯黛……
……
“丝线穿针纳鞋底，千层鞋底纳针线；一线一线细纳线，针脚线脚绕心底；”孔凡强拆开腿脚上的暗红色的木头假肢，抚着青黑色鞋面的布鞋说：“我们回来了，那？那些躺在山林的人呢？”
“丝线疙瘩堵了针孔，但是，针尖还是锋利的。”龚锋抢过孔凡强手里的布鞋，脱掉自己的鞋子，套脚端正，起身、小心地踩着地面，“高粱米饭，等我回来做。你做不好。不是硬了就是干涩锅底……”
……
一双浆糊布黏着百纳的布鞋，一瓶清亮清香酒瓶的高粱酒，一柱点点红光、影影袅袅的香……
一株一株青松咬定飘飘渺渺的山。
斑驳发丝的孔凡强搀扶着佝偻身躯的妈妈、近，妈妈摩挲清冷凹凸的文字，絮叨叨道：“你应该替他的。你是我的儿子，他是你爸战友的遗孀子，你咋不护着他？我咋跟你爸说阿……”
……
2020年7月15日
